可这种时候,他就会觉得,谢琢也不过是比普通人聪明点少年郎而已。
谢琢耳根发红,像是发现自己刚刚发言太不稳重,有轻狂之嫌。
盛浩元也随口鼓励道:“延龄聪明,说不定真能弄清不少冤假错案,还罪人清白。”又故作叹息,“要是朝廷*员都心怀这般正气,不知会有多好。”
“说对,”寇谦摸摸自己胡须,突然想起,“说起来,那个温鸣是不是也要参加这次制科考试?”
盛浩元点头:“没错,温鸣在河道水文方面才学很是不错,定然不会错过这次制科。”
“对对对,还记着那句‘法天地四时之韵,民日用而不知;传祖宗六圣之心,无为而自化’,延龄高才,让写,可写不出这样。”寇谦卷着书册敲敲手掌,在旁边道,“你们两个都是翰林院留不住人,盛兄开年就要往吏部升迁,延龄过两年肯定也差不离!”
寇谦话里没什妒忌,他生在小富之家,没多少往上爬心思,知道跟他同期盛浩元要升迁,也只是真心祝贺。
谢琢听见,连忙道:“吏部是个极好去处,延龄在这里提前祝贺盛兄。”
盛浩元忍不住露出得意和喜色,但尽力压住,把话题往谢琢身上引:“延龄呢,若离开翰林院,延龄想去哪里?”
“当然是看陛下安排,不过……如果从本心话,想去大理寺。”
被他爹拎着衣领揍顿,又扔到院子里罚站晚上。但到现在,他都觉得,顿打换次出门,非常值。
这瞬间,陆骁想说点什,但又立刻将这股冲动压回去,只道:“好像是很开心回忆。”
谢琢点点头:“对。”
是很开心。他记性很好,只要经历过事几乎都能记下来。
只是,他十几年回忆中,以咸宁九年腊月作为分割线,此前回忆有多明丽,此后回忆就有多晦暗。
寇谦脸上有些鄙夷。
谢琢好奇道:“寇待诏似乎对这个温鸣……”
“还有几天就要考试,
寇谦奇怪:“延龄为什会想去大理寺那种地方?天天忙来忙去,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得罪人!”
听见这个回答,盛浩元眼神微动。
谢琢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日看两本话本,本叫《洗冤录》,本叫《昭明司》,看完后,就很想如书中人物般,昭天下之清明,洗万民之冤屈。”
他这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反而不会让人多想,寇谦大笑:“也是也是,延龄虽然平时看起来稳重又老成,但实际才十九岁,正是年轻气盛时候,有这样想法和志向是正常!”
寇谦偶尔会觉得谢琢有些不真实,年纪不大却已经处事得体、滴水不漏,让他觉得自己比谢琢多活这些年,全都是白过。
这时,谢琢发现陆骁黑色常服上沾白,他抬头,就看见纷纷扬扬雪花自天际散落下。
谢琢轻声道:“快到腊月底。”
正月初要举行国宴,而国宴中歌舞百戏则需要教坊词来介绍串连。通常,教坊词由谁编写,都会由咸宁帝从翰林*员中指定。
今年,这份殊荣落到谢琢身上。
天章阁里,聊起闲话,盛浩元道:“竟被陛下钦点写教坊词,等果然不如延龄得陛下看重,真是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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