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
咸宁帝没说信还是不信:“嗯,你去吧。”
傍晚,谢琢离开天章阁,在宫门口对出入腰牌,发现那些太学生仍朝着内廷方向长跪,最前面,就是方彦。
等马车行远,葛武才道:“公子,跪在最前面是不是就是那个方彦?怪不得那次玉津园看梅花,天气寒冷,公子也要去见他。”
他又往后望眼,“不过在门口等公子时候,已经看见好几个身体不太扛得住,跪得脸色发白,被拖到旁边休息。眼看着快要入夜,半夜风大,会不会有人跪出个好歹来?”
咸宁帝皱皱眉,挥手让高让停下,坐直身:“温鸣此人,虽有实才,但到底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
如果温鸣告发盛浩元地点不是在秘阁,而是换成别方式、别地点,那怎处理徐伯明,如何处理这件事,是重判还是轻放,是急还是缓——
分寸和主动权都握在咸宁帝手中。
可如今,不仅制科考场中有数十上百个考生,太学也掺和进来,无疑是把咸宁帝高高架起。
又因当年登上帝位方式并不光彩,咸宁帝直很在意在士林中评价,以及他这个皇帝是否民心所归。
内阁首辅杨敬尧刚回到家没多久,宫里又来人,将他请去文华殿。
咸宁帝正令高让帮他按揉额角,等人进来,才睁开眼睛望过去:“杨卿可看见?”
杨敬尧年过六十,已显出老态,他自十年前坐上内阁首辅位置后,直颇受咸宁帝信任,被朝中众人赞誉为君臣相得典范。
“陛下说可是在宫门口伏跪那些太学生?”
“嗯,”咸宁帝又闭上眼,“朕刚从宣德门回来。那些太学生个个都脸正气,但朕不用猜都能确定,里面不少人都与徐、盛两人有过交集。昨日徐伯明才进诏狱,今日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来,以为旁人不知道他们打什主意?”
“陛下心里不舒服,自然
“朕知道。”咸宁帝不再提这件事,和杨敬尧商量起别事务来,谈就是两个时辰。
杨敬尧起身告退后,走到文华殿门口,突然被咸宁帝叫住。
“科考舞弊案,杨卿可曾有牵涉?”
这话问得极为突然,高让正引着杨敬尧往殿外走去,不由停下脚步,随即低下头去。
杨敬尧转过身,仍是脸恭敬:“臣从未牵涉其中。”
“陛下天威,他们自然惧怕不已。况且,他们并不清楚陛下仁慈和求贤若渴,所以才害怕陛下会追究下去。”杨敬尧说话不疾不徐,“用上这些粗浅伎俩,也只是为昭示他们对陛下忠心罢。”
对杨敬尧这番话没有作什回应,隔半炷香功夫,咸宁帝才开口:“科考舞弊这案子,杨卿怎看?”
杨敬尧很清楚,和大皇子李忱不同,李忱此前背靠文远侯府这个外家,于是淑妃揣摩着咸宁帝意思,挑个官职不高岳父。二皇子李慎外家不显,能娶阁老嫡女,则是咸宁帝首肯,所以这些年来,李慎多倚仗岳家帮扶。
如果徐伯明彻底垮台,那二皇子也再立不起来。
他思忖片刻,委婉道:“若太学不动,则中间还有可运作余地。但现在三百太学生已经跪在宫门口,陛下万不可寒天下学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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