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浑浊,研判地盯着陆骁:“你到底想说什?”
陆骁收敛脸上不正经玩笑,蹲下身,隔着木栅,牢牢直视徐伯明,放轻声音:“是想说,三百太学生在宣德门伏阙上书,高喊‘徐贼当诛’,这场面,阁老有没有两分熟悉?”
徐伯明眼皮跳,扣在手腕上铁链有动
陆骁脸桀骜不驯,抬抬下巴:“还能来做什?当然是抓紧时间,来看落水狗啊。”他还故意讥诮道,“原来,这就是阶下囚模样。”
短短三日,徐伯明被夺去紫服,取鱼袋,削去“内阁大学士”头衔后,就如普通老人,面色疲惫,双眼下耷,透出股色厉内荏之感。
徐伯明冷哼:“看小侯爷莫要太得意,徐某今日,说不定就是你陆家明日!”
陆骁跟耳旁风似听着,浑不在意:“陆家不科举舞弊,二不擅自揽权,三不曾做亏心事,想来阁老如今境遇,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得到。”
不清楚陆骁特意前来目,徐伯明缓缓闭上眼,不再说话。
若不见,当没看见他这个人。
天气冷,诏狱内更是昏暗阴湿,冷意像是附在骨头上,还有股让人说不太出来潮湿臭味。
狱吏在前面引路,见陆骁面不改色,不禁道:“小侯爷半点不嫌狱里闷潮,不像刑部大理寺人过来提审,进来,眉头都能夹死苍蝇,却不想,们年到头都在这狱里。”
陆骁虽然觉得气味不好闻,但不是不能忍受。他以前在凌北边关时,从来都是在尸山血海里搏命,有时从战场下来,身上血腥气两天都散不干净。
“本侯可没这娇气。”陆骁没管两边牢狱深处传来痛吟或打量,等狱吏停下来,他往里看看,“就是这里?”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腊月三十肯定是要封御笔,阁老不如猜猜,给你定罪诏书什时候会下来?”
陆骁不管徐伯明冷淡,自顾自地往下说,“阁老给不少人都定过罪,自是非常熟悉大楚律法。反正如今阁老在这诏狱中,成日无事可做,不如推测推测自己罪名都有哪些,或者,诏书中,定罪时又会用上哪些词句?”
“哦对,想来阁老还不知道,阁老另外两个女婿,之前还有闲心跑去找杨首辅求救,后来也被收押,会跟你起定罪行刑。至于杨首辅?杨首辅可是个字都没提到你,打定主意见死不救。
另外,二皇子、德妃和你嫡长女都被禁足,陛下没说什时候放出来,阁老夫人也生重病,只吊着口气,起不来床。不知道他们赶不赶得上替阁老烧头七。”
徐伯明再次睁开眼睛。
狱吏站到边:“没错,小侯爷要探看两个人关在相邻隔间,这里面关就是姓徐。此处偏僻,没有旁人,卑下在外面那扇铁门处,替小侯爷望风。”
“嗯,耽搁不多久,劳烦。”
打开铁门再次关上,狱中丝风也感觉不到,空气都显得寒凝。陆骁适应牢内昏暗,才辨认出身着囚服、蓬头散发人五官相貌。
他看场好戏似,很是直白地将徐伯明仔仔细细打量遍。
直到徐伯明背靠着湿冷石壁,再耐不住,怒道:“你来做什?”吼完,便重浊地咳嗽好几声,看起来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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