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储位之争还未浮出水面,他不吝于和文远侯短暂合作次。于是他回答,只是将石头踹开还不够,最好跌落悬崖粉身碎骨,才没有后顾之忧。
咸宁九年腊月底,时任内阁大学士杨敬尧举揭露谢衡“叛国谋逆”真面目,朝堂震动。他原本以为,谢衡虽年轻,但深受陛下信赖,想要扳倒不是件容易事。
可时也命也,或者说,谢衡这个三十七岁首辅实在太过年轻,也挡太多人路,没人会希望他霸占首辅位置三十年。
在三百太学生伏阙上书后,咸宁帝再是不愿,终是下定罪诏书。杨敬尧接替谢衡,坐上内阁首辅之位,他也在咸宁十年入内阁。
此前事发时,他曾怀疑过,会不会是谢家余孽回来报仇。但当他看清陆骁眼中煞气和杀意,才惊觉,这个他从未放进过眼里“困兽”,竟然悄悄布出个杀局!
陆骁想来,这些噩梦般旧事,又让人怎敢轻易闭上眼?
“你是在说谢贼?当年之事,谢贼重罪当诛,天下人尽皆知!与徐某何干?陆小侯爷还是不要污蔑得好。”徐伯明突然听旧事被提起,内心远不如表现出那镇静。
十年前,他官至礼部尚书,吩咐还在太学盛浩元物色两个家贫且性子怯懦学生。那年春闱,这两个学生都被他顺利送进二甲。
后来,科考都过半年,不知道是哪里出纰漏,被谢衡发现异常。
那时,谢衡刚担任内阁首辅,因有从龙之功和潜邸情谊在,直是咸宁帝最为信任之人。
静,他却谨慎地没有说话。
陆骁很是耐心,接着问:“那,十年前今天,阁老有没有想过,十年后,自己也会和女婿住进这诏狱之中,血流三尺,家破人亡?”
陆骁话音落下,徐伯明身上挂着铁索发出阵响动,他瞳孔微缩,像是重新将面前人认识番,声音仿佛从喉间挤出来:“你什意思?”
“什意思?”陆骁像是听见什笑话,短促地冷笑声,惯常恣意眼尾刀锋般锋锐,嘲道,“看来是阁老手上人命太多,早已把前情旧事都给忘个干净。”
“你能忘,却忘不。”
“徐某知道当年谢陆两家
他拒不承认,谢衡虽然怀疑,但暂时拿不出证据来,只严厉警告他,若以后再敢动手,必会揭穿他拙劣伎俩。
他当时按捺住。但官场之中,他如何能确定会不会第二天,谢衡就找到他泄题证据?更不敢肯定下次泄题时,会不会被盯上他谢衡抓住把柄。
他绝不会将自己命放进别人手中。
咸宁九年年末,他敏锐地察觉到朝中要出大事。
果然,没过两天,当时文远侯罗常找到他,说有些人就像石头,挡不少人路,现在,是时候把这块石头踹开。
来诏狱是瞒着谢琢来。
虽然人已经被关进牢里,但说不准徐伯明会不会怀疑到谢琢身上,稳妥起见,陆骁特意来趟。
他说着这些话时,又总是忍不住想起阿瓷。
想着阿瓷年幼便没家,被关在牢狱之中,外面爆竹喧天,到处都喜庆热闹,父亲却正遭受着非人折磨。他知道,可什都做不,只能日日愈加无望。
葛叔说,每到年关,阿瓷就尤为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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