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兵沙哑声音在文华殿中回荡,谢琢缓缓抬起头,看向御座。
咸宁帝闭着眼,手指抚着御座扶手
现今咸宁帝与朝臣之间拉锯越来越严重,大臣觉得国不可日无储君,不立太子,则国将不稳。且大皇子和二皇子间储位争夺结果已然明晰,没什可犹豫,便从开始劝说,到现在轮番上奏讲理催促,常常本折子能洋洋洒洒写几千上万言。
“延龄,你怎说?”
被点到名字,谢琢才起身道:“臣以为,殿中侍御史说法有失偏颇。依臣之所见,此前二十年,大楚并无储君,并未生乱。且储位至重,陛下慎之又慎,自是应当。”
“是啊,”咸宁帝悠悠叹声,“这些人总是道貌岸然,表面说着为大楚、为朕,实际上,全是为自己私心!朕还没死,就已经开始贪图从龙之功!”
殿中阵沉默后,咸宁帝闭上眼,靠着椅背,吩咐:“延龄,你替朕拟诏,殿中侍御史邱广迁,官降半级,罚俸三月。”
法是什、到底要做什,他都不知道,他只是按照吩咐,办几件无关紧要小事而已。
心绪再次安稳下来,注意到远处有群崖雀飞起,杨迈咽咽唾沫,拍两下钱林肩膀:“突然尿急,去解决解决,会儿就回来。”
钱林没注意到他颤抖尾音,取笑两句:“可别脱裤子被蛇咬啊,快去快回,你那份干粮会儿帮你拿!”
杨迈路往外走,沿途还自然地跟几个相熟人打招呼,慢慢,他到驻地最外围。
脸上笑容尽数消失,杨迈加快脚步,踩着乱石杂草,飞快地跑起来。
“是。”谢琢垂下眼,已经能想到这份诏书将在大皇子派掀起多大波浪。
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咸宁帝扶着高让手,正说着要不要备辇去太液池走动走动,突然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
谢琢心下沉,高悬已久巨石晃晃坠下。
传信兵满身沙尘,跪倒在文华殿前,声嘶力竭:“……五月初二,兵械被北狄人在凌州境内劫走,禁军全数折损,无人存活!五月初四,北狄大举入侵凌云关,大将军陆渊率军守关,然方将士缺少兵械,只能以木棍木矛相抗,甚至赤手肉搏,而北狄骑兵所持,正是大楚兵械!”
“死守日后,凌云关失守,不得不退守苍烟台!”抹把脸上混着尘土眼泪,传信兵重重将头叩在地面,“如今,镇国大将军陆渊身中敌方重箭,已经昏迷,性命垂危,辅国将军陆绪领轻骑兵迂回作战,失去音信,恐凶多吉少!”
不知道跑多久,他突然听见身后隐约传来惊呼:“敌袭——有敌袭——”
端午之后,天气转暖,文华殿两面窗户都开着,清风徐徐吹进来,很是怡人。金架上鹦鹉反复叫唤着“陛下万安”和“天下太平”,不过却没人敢给它喂食。
御座上,咸宁帝面如沉水,高让小心地往杯盏中添茶,隐蔽地瞥眼咸宁帝手里折子,发现又有*员上疏,催促陛下立大皇子为储君。
“小小个殿中侍御史,也敢上折子管起朕家事来。”咸宁帝放下折子,端起茶盏喝口,眉头紧紧皱着。
今日由谢琢在殿内轮值,替咸宁帝整理奏折,听到这句,谢琢没有贸然接话。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