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埋下头用力呼吸,阴影中谁也看不清他表情。足足十分钟后那狂,bao愤怒才终于被勉强压平,尼尔森抬起头,眼底还残留着尚未消退血丝。
叩叩。
秘书谨慎地敲敲门,轻声道:“总署长,中午要会见圆桌会‘主教’布里斯·托恩教授,专车已经在酒店外等候。”
“知道。”尼尔森沙哑道。
两侧景物从防弹车窗外迅速后掠,车内随行人员声不敢吭,尼尔森面沉如水地靠在后座上,脑子里遍遍反复回响那句话——
直到门外熟悉脚步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远处。
“……”
白晟慢慢地、点点地松开手,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整个人陷入片巨大空茫中,许久才慢慢向后退几步,坐在床边。
他把脸深深埋进掌心,双手十指用力插进前额头发里,嘶哑地呼口灼痛气。
·
不知过多久,沈酌缓缓地垂下手。
在这异国他乡家普通酒店,在这人生中风平浪静又毫不出奇清晨,他终于清晰刻骨地意识到这件事,如醍醐灌顶、纶音彻耳,连灵魂都在剧震中泛出颤栗——
原来此生并未拥有母亲那般明智。
不远处楼梯传来脚步声,很快来到身后,是被派来接他总署监察员,两个进化者恭敬欠身:
“SHEN监察,快艇在码头等您。”
为衰老和病痛而略显蹒跚,拍拍沈酌肩,“祝福你,希望你也能拥有如此明智。”
淡青天幕下,海面吹来微凉风,房间窗帘轻微拂动。
沈酌无声地呼口气,从立地镜前转过身。
他打好领带穿上外套,出门。
走廊上每扇门都紧闭着,整个酒店笼罩在安静中,被派来接他快艇还没有到。淡薄天光像层轻灰纱,将木板地面切割出暧昧光影,沈酌在路过隔壁房门时无声地停下脚步。
“白先生已经教训过他,还挺狠。”
他其实不
——嘭!
房门里传来声巨响,像是什东西被砸烂。
酒店走廊上,秘书脚步顿下,用眼神询问值班守卫,后者无奈地做个“SHEN监察”口型。
“……”秘书明白,心惊肉跳略退两步,不想在这时上去触奥丁之狼霉头。
总统套房里,手机在地上四分五裂,尼尔森站在办公桌后,青筋,bao起双手死死撑在桌沿。
“……”
那位传说中美貌绝伦又冰冷沉默大监察官站在光影中,仿佛已然凝定良久,才转身走向酒店楼梯。
两位监察员都忍不住偷觑他神情,却见他面容苍冷,平淡道:“走吧。”
身后房内,门之隔,白晟面朝门板站着,右手紧紧握着门把。
每寸神经乃至全部意志都叫嚣着要冲出去,他只能用尽全身力量才能死死压住那冲动,以至于指关节都用力到变色。
那扇门紧闭着,没有丝缝隙。
远方传来朦胧潮汐,这世上所有声色都化作渺远背景,只有心脏在胸腔撞击砰砰,越来越响。
他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带着黑色皮质手套指关节悬在半空,离门板近在咫尺。
只要轻轻敲下去。
浮尘在空气中静静悬浮,时间仿佛化作粘稠厚重流体,在指端凝结成坚冰,窒息般钝痛再次寸寸爬上咽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