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来看过您,见您没醒,就走。”
何初三还想说话,但突然气息不稳地溢出声痛嘶。麻药药效早已过去,他伤口阵刀锯火烤般剧痛。他闭着眼睛只是忍痛,轻摆摆手不再发言。Kevin见他情况不对,赶紧按铃叫来护士。护士带着医生赶来,为刚刚苏醒他做番检查,发现何初三忍痛忍得俊脸变形,于是问要不要给他开吗啡。何初三艰难地摇头,发不出声音,怕医生听不明白,吃力地胡乱挥着手。
“他不用!”Kevin赶紧道。
片刻之后,医护人员都离去。Kevin将保镖都赶出门外,锁上房门,回到病床前。只见何初三兀自跟痛意煎熬着,偏头将半边脸深埋进枕头里,额侧青筋,bao涨,缓慢地嘶出气息。
Kevin赶紧找来块干净毛巾,喂到他嘴边,轻声道,“何先生,疼话就咬着这个。”
大根深、家独大,所以相中新起之秀夏六,暗中放水扶持,以让骁骑堂与和氏诸派互相抗衡,维持黑道内部微妙平衡,将各家各派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乖乖听话。这点在这些年里次又次地获得印证——
夏六刚升龙头就四处猛打猛抢,在九龙吃肥七旧地盘,老掌柜却让华探长从中斡旋安抚;后来肥七与华探长身死事,捅出这大动静,老掌柜也不作任何反应,任由夏六变本加厉地发展;和义社名面上是港岛区第大帮派,但他当年绑架何初三,夏六居然敢轻易烧杀他场子;他在老掌柜手底下看门狗似混这多年,在诸如“白面”这样最生财交易上却直受制于人,不得不与夏六假修合作;甚至到双方如今彻底撕破脸地步,老掌柜居然还是无视他与夏六之间恩怨,要他继续维持现状……
乔爷憋肚子陈年火气,骂完句“老不死冚家铲”,扯出手绢又是通哐哐地咳嗽。
师爷是知道内情,此时见乔爷被气得公鸡打嗝,赶紧好阵分析与安慰。乔爷得罪不起老掌柜这尊财神爷,又新得捞财童子这位小财童,片刻之后在师爷帮助下勉强说服自己,忿然地朝黏糊糊手绢中唾出最后口,把那愤怒心情裹进手绢中,起扔到车窗外去。
……
何初三缓缓地伸着手,没有去接毛巾,却是抓住Kevin衣角。
“何先生?”
何初三示意他凑近自己,徐徐低语道,“……不用吗啡……还有,药……你每天亲自跟着护士去取……不能让乔爷人添东西……”
“何先生请放心。”
Kevin办事,何初三确实放心,他松开手,筋疲力尽地瘫在床上。滴落汗水淌到他眼睫上,织成雨帘,让他视线片模糊。
何初三睁开眼睛,复又阖上,许久之后才感觉神智勉强恢复些。他重新睁开眼睛缓慢地向四周打量:他位于间单人病房。除Kevin,房里还站着几个保镖。
Kevin就坐在床边,见他醒,赶紧起身凑近他:“何先生,您醒!”压低声补道,“外面有乔爷人。”
何初三还发着烧,脸色通红,声音微弱,“六……什时候?”
“现在是你受伤第二天晚上,八点刻。”
“乔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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