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十六年前升仙台下,巍峨懲舒宫隐没在无边云海里,尉迟锐终于忍不住偏过头问,“你剑呢?”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身侧宫惟同他样礼服隆重,燕脂色绣金枫叶宽袍广袖,腰封上缀着两枚金光灿烂小钱币。不知是不是腰封太紧原因,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反常紧绷,侧颊如冰雪般苍白,双眼睛却黑洞洞地,直勾勾盯着高处山涧中升仙台。
“宫惟?”
“……没事。”宫惟如梦初醒般,猝然别开视线:“没事。”
尉迟锐眯起眼睛,顺着他方才视线方向望去,只看见远处高台上道背影迎风而立,是负责主祭这次仙盟盛会徐霜策。
——二十年前岱山仙盟,懲舒宫外河水淙淙流过青苔岩石,石头上那道熟悉身影背对着光,盘腿垂钓,笑嘻嘻声音却把小鱼吓得四散游走:“对长生,昨晚又溜去沧阳山找徐霜策,结果你猜怎着?姓徐竟然下道法令说法华仙尊与狗不得上山,真正气煞也!”
年轻剑宗垂着钓竿,冷静地说:“不可能。”
宫惟道:“怎不可能?”
“狗又没有做错什。”
“尉迟长生!”
尉迟锐闪电般合上手里书,洗剑集封面完美盖住里面夹着那本小册子——《开元杂报八卦特辑:当世宗师战力比拼之行走炮台,剑宗尉迟长生篇!》——面无表情抬头,只见亲侄儿尉迟骁大步挟风而入。
“禀剑宗,”尉迟骁欠身作揖,肃然道:“弟子有要务在身,需即刻启程,特来请辞!”
“……”
尉迟锐头顶整齐地冒出三个问号,少顷声不吭把那只伸向瓜子盘手收回来,镇定地嗯声。
尉迟骁转身就走。
弟子铭感五内,定谨遵师嘱!!”
徐霜策淡淡道:“去吧,爱徒。”
·
与此同时,谒金门。
“已经快丑时,少主上哪去?”“少主!”……
“你俩最近不是休战吗?”他狐疑地问。
这句话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尉迟
尉迟锐缩头躲过鱼钩,说:“你这狗倒总有天要被姓徐弄死。”
“胡说八道,他死都死不,信不信真打起来未必会输给他?”
“你不会输。你最多被打死。”
“尉迟长生!!”
……
“别死啊。”就在他脚跨过大殿门槛时,身后突然传来句。
尉迟骁无奈地回过头:“为什从小到大每次只要出门您都得提醒这句,叔叔?”
剑宗头也不抬,右手挥,示意他可以走。
沉重高大殿门轰声再次合上,尉迟锐翻书手停住,良久低声道:
“因为人容易死。”
殿外传来侍卫们声音时候,尉迟锐正盘腿坐在宽大桌案后看书。
当世剑宗尉迟锐,字长生,从外表看年不过二十许,多年来状态直保持在最巅峰时候。论长相而言尉迟骁与他颇有相似,但剑宗本人眉骨更高、鼻梁更窄,因此总给人种冷漠桀骜,且不太好打交道观感。
此刻他深金轻铠已经脱放在案边,身鹰背褐滚金边长袍,威名赫赫神剑“罗刹塔”静静立在身侧,无声散发出巨大压迫感。
他正手拿书手向前伸去,紧接着殿门就被哐当推开。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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