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总有天非弄死你不可!”尉迟锐回头怒吼,只见岸边骑尘烟袅袅,宫惟已经兴高采烈地溜。
宫惟抱着剑,风样掠过长廊,远处经过懲舒宫弟子莫不肃容停步,纷纷投来尊敬和畏惧目光,表情复杂地目送他远去。
宫惟没有注意到这段时间别人微妙态度变化,或者说看到也不太在意。他蹬蹬蹬狂奔至书房门前,刻意放轻脚步屏住声息,轻手轻脚地想推门给徐霜策个惊喜,却没想到书房里传来哐地声响,是茶杯跺在桌面上声音,徐霜策冰冷地道:
“不同意。”
他们在说什?
“你那天太吓人,”尉迟锐聚精会神地举着钓竿,望着水里浮标说道。
懲舒宫外水潭中,宫惟脱鞋光着脚,盘腿坐在块长满青苔岩石上,手垂钓手托腮,懒洋洋说:“是为你跟师兄报仇,知不知道好歹啊?”
“那你也不能喝他血啊。”尉迟锐不满道,“多恶心啊,你怎想?”
怎想?
宫惟顿住,似是不知道怎答。半晌他眼珠转,亲亲热热地说:“没怎想,就是觉得这样可以震慑住其他宵小,反正没人能在面前伤害师兄!”
宫惟推门手顿,从门缝中向内望去。只见应恺和徐霜策两人面对面站着,不知为何空气中漂浮着丝剑拔弩张味道,应恺不快道:“有什好不同意?”
“那场刺杀表面上是伏鬼门对宫惟报仇,实际上怎回事你心里都清楚。为什偏偏选在宫惟陪登台祭祀那天,为什刺客能潜入防备严密升仙台,为什事后严查却线索全无?黄泉剧毒、阴阳法咒无不是伏鬼门东西,但十二名死士却全都用以命换命阵毁去尸身容貌,为何多此举?”
“因为这背后跟各大名门世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应恺字句道,“各大宗师无不是竭力提携自家子弟,天材地宝、修行功法全都砸在嫡系晚辈身上,导致唯有世家能出宗师、宗师也只护持本家。钜宗名号被巨鹿城长孙家传承三代,剑宗名号也在谒金门尉迟家传两代,就这都还算家风传承比较正派——其他各家划地而治、争抢资源,种种自私之举不而足,寒门散修只能依附他们麾下,否则绝无出头之日!仙盟动摇世家大派利益,自然也会受到他们集体仇视,这次刺杀即便没有他们参与,也必定得到他们默认!长此以往,公平何存?”
徐霜策却平淡道:“对这世间凡人来说,为人长辈护持子孙本就是常情。人性善恶皆是道理,随它去罢,你为何非要从开始就悖逆它?”
应恺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半晌道:“你到底是不同意成立刑惩院,还是不同意任命宫惟做院长?!”
尉迟锐震惊得差点丢钓竿:“你这狗竟然这有良心?”
宫惟笑嘻嘻地托着腮。
正巧这时高空中掠过辆庞大车辇,驾车赫然是四头巨禽,带着长长白金尾光扑向远处懲舒宫方向,宫惟立马光着脚跳起来:“啊,血河车!徐白来!”
他蹚着水就往岸边跑,急急忙忙穿上鞋要溜。尉迟锐阻止不及,只见快上钩肥鱼哗啦四散惊走,当场心痛如绞:“王八蛋!你上哪去?!”
“徐白还没看过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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