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十多年未曾出过门。”
徐霜策连姿势都没有改变。
当啷!声柳虚之手中酒坛落在桌上,他整个人也随之弱柳扶风般歪倒进椅子里,花梨木顿时发出不堪重负响亮吱呀声。
“徐兄,真不想出门!”柳虚之泫然欲泣地伸出手来,哀哀切切要去拉徐霜策袖子:
“……”
只见孟云飞别开目光,脸更红,伸手用隔空取物法诀拿出面水银镜,又施个破解障眼法术,声不吭地递过来示意他自己看。
下刻宫惟终于明白为什客栈里厨子觉得他被道士抓住很可怜,以及为什柳虚之盛赞他耳朵很可爱——因为确实很可爱。
镜中他竖着两只毛茸茸尖耳朵,身后条蓬松火红大尾巴,玲珑讨喜,憨态可掬。
徐霜策把他变成只刚学会化形幼年狐狸妖。
宫惟向后退半步,内心充满难以置信,步三回头地跨出大殿,殿门关闭前瞬还望见徐霜策双手拢在袍袖中看着他,目光沉定而专注。
宫惟心里突然升起丝无来由异样,他感到此刻徐霜策瞳孔中定满满映着他影子。
但紧接着孟云飞合上殿门。
“向小公子……”
宫惟强行驱散心里那丝隐隐约约不自在,意识到自己还有更重要事要做。
为己任,怎能随意溜走偷懒?孟前辈好意心领足矣!”
孟云飞伸来拉他手顿时僵在半空:“……啊?”
“只要时时刻刻守在师尊身边,弟子便心满意足,孟前辈见谅!”
宫惟紧紧倚靠着身侧徐宗主,感觉跟主动紧挨着座随时可能爆发火山没什两样。
尽管内心忐忑到极点,但他知道此刻万万不能抬头去观察徐宗主表情。少顷他感觉徐霜策动动,终于放开他路上紧攥没松过手腕,然后在他头顶上轻轻拍抚两下,语调少见地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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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自远方来,吾心不胜欢喜,寒舍蓬荜生辉!来徐兄,尝尝特意为你准备百年金酿杏花酒,再尝尝这个明前银针梨花茶……”
徐霜策掀袍坐定,句话冻结满大殿来回殷勤端茶倒水柳虚之:“应恺说伏羲琴能探测地底无形之障,让你随同去天门关。”
“……”柳虚之凝固半晌,终于笑不出来:“徐兄,平生长居宴春台,最恨事便是出门。”
徐霜策言不发地盯着他。
他把拽住孟云飞袖子,蹬蹬蹬冲下四十九级青玉台阶,直到确保蓬莱殿里徐霜策听不见,才停下脚步正色道:“孟前辈。”
孟云飞是个正经人,从来不跟人拉拉扯扯,已经不好意思地微红俊脸:“在下已备好酒席,犹记得你最喜爱吃醉鸡——”
“在你眼里是什?”宫惟无情地打断他。
孟云飞陡然陷入可疑沉默。
“孟前辈?”
“你也累,不要总守着,自去玩吧。”
徐霜策竟如此通情达理?
他这是被讨好吗?
宫惟仿佛开辟新天地,时不敢确定,犹豫道:“可弟子怎能离开师尊……”
徐霜策刚才低沉情绪全消失。他瞥眼孟云飞,眼神中似有种不动声色高傲,然后又转回来缓和地对宫惟道:“为师与乐圣有事单独相商,稍后就来接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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