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霜策顶着风雪,步步走上断崖。宫惟不知何时已经醒,正站在前方尽头最高处,层层轻柔绯红光晕以他为中心向天地间扩散,如纱如雾,灵光璀璨,那是在用最后神力尽量延缓世界毁灭进程。
他像天穹下最后定海神针,但那背影看上去是如此孤独,如此高不可及。
尉迟骁双目微红,在十余丈外停住脚步,别过头去。
徐霜策走上前,停在宫惟身侧,只见他扭过头来笑笑,如血般殷红双眼纯净而温柔:“要送你们走啦。”
身前便是望无垠灰白大地与漫天风雪,徐霜策凝视着自己面前神明,像是要把他那眼睫柔和尾梢、唇角扬起弧度,都完完整整刻印在灵魂里,永远不因轮回与岁月而消弭分毫。
尉迟骁像是喉咙被掐住样僵在原地。
“人生总会犯错误,有些害自己,有些害别人,有些害自己所爱人。伤害既已造成,回头只是空谈,们只能尽切办法去承担。”
徐霜策负着手转过身来。尉迟骁已经很高,但沧阳宗主还更高两分,如此相对而立时,有种上位者不彰显于色沉定和不容置疑:“哪怕付出生命代价。”
“……”尉迟骁紧盯着徐霜策,瞳孔微微战栗,从咬紧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符箓叫什名字?”
轰隆——
朱砂勾画小狐狸。
寥寥几笔,栩栩如生,憨态可掬,仿佛描摹它每笔都充满不曾付诸于口爱意,瞬间没入徐霜策血肉。
“——等等,”尉迟骁仿佛预感到什,猝然拔脚上前,颤声问:“你们到底要把什符送回现世?这符箓是做什?难道……”
徐霜策只瞟他眼,并没有回答,转向度开洵道:“这符箓是次性,只对致命伤害起效。若是次失败,便没有再重来机会。”
度开洵闭上眼睛点点头。
“……宫惟,”他终于沙哑地问,“被不奈何穿心时候疼吗?”
宫惟想想,说:“也许当时是疼。不过没关系,已经忘啦。”
徐霜策语调带着丝不易察觉颤栗:“为什会忘呢?”
“可能因为临死前美梦总是会让人高兴吧!”宫惟望向脚下轰
极北冰原不住震动,天空仿佛突然被撕裂,道黑洞轰然坍塌,现世而来强烈飓风瞬席卷大地!
尉迟骁眼睁睁看见徐霜策张开口,那几个字被淹没在轰鸣中,口型却清清楚楚映在他眼底。
刹那间尉迟骁瞳孔急剧放大,面上最后丝血色都唰然褪尽。
大地坍陷,天穹溃塌,灭世洪流铺天盖地,在广袤冰原上幻化出壮丽盛景。
最后时刻终于来到。
谁都没有出声,只有寒风呜咽,拂起徐霜策发丝与袍袖。半晌度开洵在半空中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下,说:“徐宗主,想不到你最终还是有这将心比心天。”
徐霜策退后半步,面容平静:“度兄,此去珍重。”
度开洵魂魄向他深施礼,转身消失在苍茫天地间。
“……徐宗主?”尉迟骁终于听见自己发出声音来,深重而不祥预感紧紧攥住他心脏:“你们到底在做什?那符箓是干什?什叫做只对致命伤害起作用?你……”
“尉迟元驹,”徐霜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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