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在细碎雨中很滑,泥泞土地散发着青草刚刚破土时味道。明德把推开偏殿沉重大门,点单薄光线从大门打开角度里投射进去,映出长长道光带来。容十八躺在东南角榻上,路九辰刚刚运功疗伤完毕,正慢慢站起身。
明德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样。他看明显还活着容十八眼,目光立刻回复到平时温驯而平淡样子,面无表情淡淡看眼然后掉头就往回走。
路九辰低沉道:“……算幸运。卓玉出手般不留活口,这次竟然只断你双腿。”
明德猛地站住:“——你说什?”
容十八听见他声音,立刻努力偏过头,向他微笑着招手。他动作很勉强,只要稍微注意看下就可以发现,他腿已经完全动不。
其实明德并没有觉得多大痛苦。卓玉已经对他手下留情,如果真要下手,结果他性命不过也是动手之间事。
他主要还是伤在扛着容十八攀爬悬崖路上。如果让他再来次,可能他不会有那个勇气纵身跳下去;毕竟百尺断崖,下坠途中随便根凸起树枝都能要他小命。
明德在清帧殿里昏昏沉沉睡三天,醒来时候外边春雨淅沥,已经下整整个白天。
胡至诚脸看上去憔悴不堪,他猛地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明德骨碌爬起来,手肘、关节、骨骼里立刻传来钻心疼痛,但是他几乎浑然不觉,把抓住胡至诚厉声问:“容十八呢?”
大概是看到明德难以置信目光,容十八尽量轻松笑笑:“没什,其实不关卓玉事,他算是蛮手下留情……自己掉下去摔断,虽然以后站不起来,但是总比丢条性命要好吧,明德你说是不是……”
路九辰叹口气,转过身来,步步走出殿门。他还是那身灰袍,宽广而沉默,如静默山石。这个人长相很普通,走路样子很稳当、很平淡,但是不知道为什,他就是给人种类似于……威压和沉定感觉。
切多于雕饰都被岁月洗刷干净,剩下只有朴素而坚硬内质。明德心里蓦然想起来个人,据说很多年前西宛王宫有个大内总管,五行潜听和重重秘技都极其擅长,很多人说他是没有刃利刀,那种默然声威足以让整个天朝高手都对着他方向畏然却步。
然而后来卓玉操纵朝廷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消息。有人说他被关起来,有人说他武功足够让他随时踏出任何困境,即使是卓国师也没法用军队和监牢来关住他。有人则说,他只是沉默注视着而已,总有天他会出手干预,
胡至诚说:“要是你,现在就会好好躺下……”
“容十八呢!”
胡至诚看看掐在自己脖子上手,说:“……在偏殿。”
那只手指关节处还在流血,点点猩红从绷带间渗出来,这样近距离掐在脖子上,就像要深深掐进肌肉和血管里样。暗卫每个人都亲手接触过尸骨和腐肉,即使像明德样在无形中享有最大程度庇护,他也不能算是良善之辈。
胡至诚冷汗涔涔倒在椅子里,明德踉跄着翻身下床,跌跌撞撞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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