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看得眼睛
眨不眨，乾万帝低头看他，只见火光映在他脸上，就像是放在火里
明德抽抽噎噎
，好像觉得有人哄他给他撑腰，他胆子就大
样，于是伸手去要那件龙袍。
宫娥犹疑下，乾万帝把把龙袍拿过来塞在明德手里。这下小东西得意，刚到手就用牙去咬那件衣服，还不停用手撕，咬得脸色都涨红，非常气愤非常愤怒样子。
那龙袍料子是青罗，没那
容易被撕坏，明德努力半天都没能咬出个牙印来，气得团团转。底下人都吓得跪地，连张阔都扑通声跪倒在地，也不敢多说什，只声声求：“小贵人息怒啊，小贵人息怒啊……”
乾万帝厉声命人：“息什怒！个个都没眼色，不知道去拿剪刀吗？”
宫娥失声道：“皇上，那可是……”说着看到乾万帝眼神，立刻什都不敢说，起身跌跌撞撞去拿剪刀来。明德看剪刀。立刻颤颤巍巍伸手要，非要把那件龙袍剪成几块碎片才停下来。就这样他还不罢休，用脚使劲在那堆碎片上踩，那个架势就像是要把乾万帝自己踩得粉身碎骨样。
抬起眼皮看他眼，突然惊恐之极挣扎起来。
乾万帝把抱住他，连声问：“怎？怎？”
明德哪说得清楚，只能发出些意义不清、表示很不满很不高兴单字音来，边挥舞着手，拼命想挣脱出来。乾万帝舍不得放手，直紧紧抱着，连声哄他：“乖，乖，好孩子别怕，你怎？要什？别怕，别怕……”
明德挣脱不开，抽抽搭搭开始伤心至极哭起来，哭得脸都是眼泪，简直有水漫金山势头。
张阔偷偷看眼，迟疑上前：“皇上，小贵人可能……害怕您龙袍……”
乾万帝心里阵阵刺痛，这哪是踩件龙袍呢？明德脑子已经坏掉，他以为他食其肉寝其皮，就是乾万帝自己啊。
——你这恨
？
恨到要用剪刀戳烂、要用脚踩地步？
明德踩累，眼前发晕，软软往下滑倒跌在地上。乾万帝把把他抱起来，打横搂在怀里，厉声道：“来人！在宫外架火，把这龙袍烧！”
明德不懂他说什，被猛地下子抱离床面，只敢颤颤巍巍伸手搂着乾万帝脖颈，被路抱出宫门。外边已经架上火，噼噼啪啪燃烧着，张阔赶紧去拿那堆布片来，股脑全丢进火里。
乾万帝低头。这件龙袍不是别，正是当日正泰殿里兵变时那件。那天他就是穿着这件龙袍把这小东西禁锢在怀里，强迫他看着那个酷似太子人被刀砍下头……
那是明德最后刻意识清醒时候。
接着他就沉睡。那个受尽挫磨满是伤痛灵魂，沉睡在这个娇痴而虚弱身体里，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明德简直哭得都要背过气去，小猫样哭声，微弱得随时都要断掉样。乾万帝赶紧放开他去换常服，明德已经抽抽噎噎又要睡着，结果抬眼看宫娥手里拿着刚才那件龙袍，立刻哇声又放声大哭。
他哭得声音嗓子已经很哑，乾万帝怕他嗓子哭坏，赶紧抱在怀里仔细哄：“乖，别哭，已经脱下来，没有人会欺负你，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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