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敢告诉祈言,陆封寒已经死,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个人,就怕他心理和精神在瞬间便分崩离析。
伊莉莎从小看着祈言长大,更是做他整整八年心理医生,再清楚不过——祈言直抱有死志。
从八年前开始,随着记忆混淆不断加重,祈言每天都过得极为艰难。
他需要去分辨哪些是虚假,要全盘质疑和否定自己,再从中去拼凑真实,甚至还无法确定,拼凑出来这些“真实”,到底是不是真实。
没有人知道,这是种怎样痛苦与无望。
令伊莉莎恐惧是,祈言为加强这份由他自己虚构记忆真实性,痛觉那敏感他,会每天亲手用锋利物在手臂上划道伤口,然后用绷带缠好,再系上蝴蝶结。
就像以此为证据,证明陆封寒真还在他身边。
而祈言明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吃不下任何东西,日比日虚弱和消瘦,却虚构段“每天睡八个小时,还做记不清梦”记忆。
他消耗着所有生命力,沉溺在个半是虚假半是真实世界里。
仿佛那个人没有离开,仿佛切都和从前样。
现实。
雨声小点,祈言拉开椅子坐下,先跟奥古斯特聊几句E97-Z号项目进展,两人均认为没有再进行下去必要,因为半年都得不出数据,庞大运算量已经证明这是个死胡同,不应该再坚持下去。
奥古斯特视线扫过祈言苍白消瘦脸颊,眼下微青,又落在他细瘦手腕上,心下微叹,却没表露出来,只把话题拉到日常上:“吃过药吗?”
“吃过。”祈言隔几秒,眼里有些许迷茫,“以为自己吃药,其实又记错。”
奥古斯特顿:“他提醒你?”
有时伊莉莎看着祈言,都觉得他是风中团微弱火,不知道什时候,便会彻底熄灭。
直到祈言去勒托,直到他们第次通话,虽然祈言没有提及个字,伊莉莎却明显感觉到,祈言似乎抓住根细丝。
就是依靠着这根细丝,让他堪堪活到现在。
像溺久人被拉出水面,得以短暂呼吸。
甚至天比天好,天比
只要他不深想,不探究,就绝不会打破这微妙平衡。
冷掉咖啡口感极为苦涩,舌尖都跟着麻痹样,伊莉莎手掌撑着额头,
“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你知道吗,很害怕,怕祈言陷在这样状态里,不断地割伤自己,整夜整夜地捱,天天熬,最终会熬不住。
又怕把他从这片沼泽里拉出来,他切会骤然崩塌,怎承受得住?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用那段段记忆哄自己、骗自己,让自己摇摇欲坠,又依然勉力支撑……”
她说着,已经有哭音。
祈言点点头:“嗯,他把水端过来,把药给。”
等祈言被人叫走,伊莉莎放下已经冷咖啡,苦笑:“这该怎办?”
在祈言记忆里,陆封寒没有因为救他死去,而是跟他起来礁湖星云。至于中间因昏迷缺失时间,祈言像默许这个“漏洞”存在样,丝毫不予深究。
在他话里,会时不时提到陆封寒。
像今天这句“不小心被水果刀划下”,祈言几乎每天都会说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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