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半个肩
叶真:“……”
叶真觉得自己受侮辱,于是怒气冲冲上树去。结果暮色四合,太阳下山,天色点点被染成黑墨;半夜时候终于起风,叶真险些被吹出二里地去。
叶真紧紧扒着树干,鬼哭狼嚎道:“老头——!错——!你快叫人来接下去,小爷认输——!”
深秋时节深山风,就像长长鞭子样,疾风,bao雨般抽在叶真身上。别说静下心打坐,叶真几乎连坐都坐不稳,只能双手双脚拼命抱着比他身体还粗树干,每秒钟都是煎熬。
他只觉得全身热气都被吹散,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几次险险抓不住树干。这其实是非常危险,他此时位置太高,如果真被风吹下来,就算不会直直跌落在地,也会撞上无数长长短短大大小小尖锐树枝,全身上下给串出十七八个孔。
夏天很快过去,苗疆秋天又快又猛。仿佛只是某天早上起床推门,外边世界就全变。
空气湿润得仿佛随便凭空抓就能捏出把水来。清晨林间带着雾气,远远望去云烟缭绕,仿佛仙境。
叶真便在这仙境里放羊,隔三差五碰见黑泽,然后被狠狠投喂番,心满意足包袱款款回家。
后来他学会点单,某次分别时候握着黑泽手,本正经道:“串串!你上次带来那个糯米团子很好吃,下次记得多带点!”
“……”黑泽沉默半晌,终于道:“那是手下从日本过来时顺便带,况且最近时节不对,可能弄不到。”
叶真个没留神,手指微微松劲,身体顿时沉,吓得他慌忙七手八脚抱紧树干,当即放声大哭:“妈——!爸——!呜呜呜呜错再也不跟爸爸打架,妈妈你快来带回家……”
他正哭得有劲,突然脚下树枝哗啦啦声,个庞然大物猛窜出来,险些把叶真吓得魂不附体:“什东西!”
天色太黑树影憧憧,根本看不清眼前东西,过会儿才听黑泽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淡淡道:“是,别怕。”
叶真睁大眼睛,随即被突然亮起手电光刺得眼睛眯,吓跳。
只见黑泽嘴里咬着手电,手攀着虬结在起树干,手拿着血淋淋匕首。在他身下不远处,半截碗口粗蛇身挂在枝叶间,随着狂风摇摆来去。
叶真没说什,失望耷拉着尾巴走。
那段时间宝翁在集中精力搞特训——教叶真爬树。苗寨后山千年古木高耸入云,宝翁叫人在树下看着,令叶真不带任何护具赤手空拳往上爬,爬到最高处便呆在上边打坐。
叶真是个好孩子,宝翁怎教,他就怎学。开始他只敢爬上十余米,后来渐渐二十余米,三十余米……直到最后他甚至敢爬上千年老树百米高树梢,个人盘腿打坐好几个时辰。
有天宝翁改教学内容,趁天黑时候把他放到树梢,叫他个人打坐整夜,说天亮再派人来接他。叶真无可不可,也完全不觉得害怕,点点头道:“那你记得叫人给做好早饭带过去啊。”
宝翁冷笑:“你知道深山老林半夜三更时候风有多大?又是离地百米树梢,能坐稳不被吹下来就不错!稍微分神就是粉身碎骨!你还有心惦记什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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