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万里坐下来,豪气地捞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脸色深红,眼珠子有点木,舌头也有点囫囵不动,“你啊,看见你,就想起你妈妈。你妈妈年轻时候,嗝,那是真漂亮!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你妈,追在你妈后面送礼物递情书。可你妈傲,个不搭理,最后,看上你爸那个短命男人!”
池野神色不变,捏着酒杯手指收紧半分。
冯万里又喝口酒,“你妈住院听人说过,前些日子,、还跟兄弟可惜,你妈就算年纪大,风韵犹存,要是没跟那男,跟,享不完福!不对!哈哈,要是你妈没病,不嫌弃,马上离娶她,你妈那滋味,尝尝,晚十几二十年,也算年轻梦,你说——”
“啪”声,个绿色啤酒瓶被池野敲碎在桌沿。锋利玻璃尖反射着灯光,像开刃刀。
池野不知道什时候已经收笑,砸碎啤酒瓶最尖锐地方,正好抵在冯万里手背上,他说话慢条斯理,“听你意思,你是想当后爸?”
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事故之前,周末,爸妈不加班情况下,四个人都会待在家里。爸爸会拿支笔,用最浅显语言,跟闻笙讲什是相对论。妈妈会端盘洗好水果出来,说爸爸是揠苗助长,要是以后闻笙从心理上厌恶物理,看他怎办。爸爸会立刻反驳,说闻箫小时候也是这教,怎没见他讨厌物理?
明明是曾经发生过事情,到现在,却成为最不可触及梦境。
闻箫吸口气,闻到烟雾和孜然辣椒味道——前面有两家烧烤摊,像是立两根烟囱。摆出来折叠桌塑料凳很多,人却没有几个。
不经意这眼,他看见池野。
池野不是个人,同桌,还坐着个穿土黄色夹克中年男人,闻箫有印象,就是灌池野喝酒那个。那人像是喝多,脚踏在塑料凳子上,手舞足蹈地说着什,说完还拍拍胸口,像只滑稽黑猩猩。
手背上传来刺痛,冯万里酒立刻醒大半,他坐得僵直,感觉玻璃尖从自己手背皮肤上划过去,没见血,但恐惧比疼痛更先窜进脑子里。他咽咽唾沫,“你、你听错!”
“听错?”池野手上用半分力,玻璃尖刺破皮肤,血珠子溢出来。
冯万里本就孬,上半辈子缩头缩脑胆小怕事,到中年,才有点浅薄资本耍派头。他仗着池野求着他办事,横得很,但现在,却吓得小腿都在抖。
池野在学校里,把人打成骨折、进医院躺几个月事情,以及他成天不上学到处混事儿,这片差不多都是知道。他后悔,他不该把狼看成狗!
“没听错、没、没听错!”
池野手上捏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半杯酒,双眼看着那人表演。
闻箫看不清他表情,但下意识地觉得,这人肯定是笑着,但眼睛里,估计不是什好情绪。
又觉得很神奇,明南不小,但他连续两天都在不同地方遇见同个人。
池野看着这人拍着胸口,满嘴酒气地说道,“你放心,以后有你叔口饭吃,就有你口汤喝!现在像你这懂事年轻人,难找!小伙子肯定前途无量,以后发达,千万不要忘记你叔叔。”
“冯叔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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