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单超突然朗声道。
谢云脚步稍停,只听单超说:“今晚承蒙锦心姑娘青眼,却唐突她,感觉非常过意不去。方才在称心楼听过师父教诲,心里也渐渐明白……不知从泰山回来后,可否让奉茶赔礼,对锦心姑娘道个歉?”
这话说非常委婉,其实是“从泰山回来后能不能再叫锦心来服侍”意思。
谢云没有立刻应承,但他后肩瞬间微微松,似乎长长地、彻底地出口气。
夜色中单超看得分明,那是心中有什悬念已久东西终于落地,整个人都放松意思。
单超手在衣底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进掌心,许久后才沁出丝血迹来,顺着指缝消失在昏暗里。
那天晚上马车入府,谢云也不待人来迎,马当先下车,突然回头审视地瞟单超眼。
单超知道夜色和衣袍遮挡不会让自己任何异状被发现,他稳稳收住脚步,在谢云目光中仿佛座棱角分明沉黑石像。
“明早开始收拾包裹,让锦心帮你备好入冬要用行囊。”谢云终于开口道,“三日后圣驾出发东巡,率北衙六百禁军护卫,你也在其中。”
单超问:“以什身份随行?”
甜香却从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中渗进血脉,犹如灵蛇扫尾,无孔不入,在他那根最敏感微妙神经上勾勾荡荡。
小倌们衣服上,也是同样味道吗?
如果靠近再仔细闻闻,会不会有些许分别?
甚至,会不会分辨出谢云本身肌肤味道?
单超心浮气躁,不安地动动大腿。他感到全身血液都微微发热,在四肢百骸中流动、冲击,尽管理智上竭力不想,却仍然难以遏制地顺着血管呼啸往下,汇聚到某处更不可言说地方。
“早这知情识趣不就好,”谢云继续举步向前走去,嘲弄道:“睡个姑娘还要教,白耗晚上工夫。”
单超再次睡下时已是后半夜末尾,破晓前最黑暗时候。熄灯后床帏间密不透光,四下里片静寂,他闭上眼睛,听见很远处巡夜人穿过长廊,脚步渐渐消失在内院中声音。
那是府上主人内寝之处方向。
……谢云此刻也睡下吧?
黑暗中单超呼吸
他声音极其沉定,除略微有点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谢云终于收起刚才那丝毫无来由疑心。
“副手。”他淡淡道,“你虽然粗重愚蠢,也不太好指使……但总不能被别人呼来喝去。”
单超答声是,似乎对谢云本性中刻薄习以为常,在挑剔和省视目光中坦然而立,突然带着丝揶揄问:“——师父还不去睡?今晚在称心楼想必很劳累,还是快休息吧。”
谢云扯扯嘴角,拂袖而去:“谁是你师父。”
潜意识里升起羞惭和罪恶感,与冲动相交织,足以令个未经人事又极度强盛年轻男子难以自拔。
他逼迫自己去回想锦心在月光下泛着柔光肌肤,和教坊花魁散发着幽香乌发;然而所有旖旎画面都飘摇恍惚,渐渐化作称心楼中绣房床帏,烛光下褪去衣袍男子身影。
那脊背光洁如玉,线条在肩胛突起又路收拢,深凹进去后腰曲线隐没在更深处暧昧阴影中。
芝兰玉树,美人如画。
那是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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