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尹开阳现在实力,想当天下第,其实易如反掌,这次费那大劲在皇帝身上做手脚也只是要借朝廷力量来把暗门抬到明面上而已。如果不出手话,这世上能拦住他人就很少……”
“到那时暗门重见天日,大势去不复返。”谢云悠然道:“皇后手中实权就非常危险。”
单超话音里透出丝狠意:“皇后权柄比你自己性命还值钱对吗?”
谢云终于睁开眼睛,悠悠重复遍:“富贵险中求啊,徒弟。”
单超在他戏谑目光中哑口无言。
“汉庭春——”谢云拖长语调,嘲笑道:“好大手笔,滴千金佳酿就这泼,你这辈子见过那多钱?”
他嗓音因为意识迷离而略带沙哑,连嘲讽听起来都给人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
“你命比它值钱,”单超回答道。
单超把谢云肩上堪堪将要滑落披风提起来,裹紧那劲瘦挺拔身体,又仔细把柔软丰沛毛皮往他脖颈里掖掖。做这件事时候他手指划过谢云修长侧颈,只感觉脉搏微弱断断续续,几乎感觉不到什平稳搏动,苍白月光下血管泛出淡青色微芒。
谢云闭上眼睛,说:“命当然值钱。”
终于问:
“……那你能打败他,抢得盟主之位?”
月夜中庭。
远处宫灯渐渐熄灭,最后点人声湮没在寒风中,深秋水面仿佛凝层白霜。
谢云坐在池塘边玉栏上,肩膀搭件皮毛披风,懒洋洋举起酒壶。
“权柄不论在谁手上都是权柄,只要它在那里,就会有无数人争抢它,追逐它,为它六亲不认,为它无所不为……你知道比为争权夺利而赌上性命更可怕是什吗?”
单超不答言。
“是连坐上赌桌资格都没有。”谢云说。
他伸出修长食指点点单超胸膛,月光下那指尖泛出玉石般青白。
“——对这世上大多数人来说你都非常幸运,不用奋斗几十年就能直接坐到这张赌桌上。但记住,你真正幸运不是这
单超问:“和武林盟主之位相比哪个更值?”
谢云没有回答,过很久很久,才听不出是清醒还是恍惚地喃喃句:“富贵险中求……”
单超冷冷道:“武后让你仔细考虑下,明天给她答复,你想好怎回吗?”
谢云还是闭着眼睛,看样子如果再这会儿,他就该睡过去。
但单超直直站在他身前,耐心、压抑而克制,不知道过多久,果然谢云唇角挑挑,是短暂而又几乎不见地笑下。
他从来不像时下男子流行那样高冠峨髻,大多数时候都用根朱红丝带将头发随意绑起,从侧颈垂下长发在夜色中有种水样柔和冰凉质地。此时大概确实有些醉,他也没伸手把头发别去耳后,就这肩膀微微垂落,眼神慵懒涣散地盯着水面。
轻轻脚步声从身后由远及近,谢云头也没回,突然道:“站住。”
脚步应声而止。
两人都没作声,很久后单超才平静道:“别喝,身体受不住。”
谢云哂,仰头提起酒壶又喝大口。然而这时单超突然伸手环抱过来,柔和却又不容拒绝地夺下酒壶,当啷声随手丢在地上,泼出来残酒登时散发出股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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