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视线和听觉,所有感知,都集中于床榻上这安静侧影。仿佛此刻这世上除血脉相连他们,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事物存在。
所有怨恨、嫉妒和痛苦都在此刻化作飞灰,渐渐沉寂在更为冰冷绝望里。
明崇俨从袖中抖搂出大大小小瓶罐,拣几只打开,将药粉混合着宫中秘制金疮药,依次洒在谢云左肋创口上。那药粉也不知是什做,只觉满室清香扑鼻,竟然将浓厚血腥都盖去不少;原本已经渐渐减缓血流逐渐凝固,片刻后终于被厚厚层药粉彻底压住。
“好,只需将血彻底止住,剩下就……住手!”明崇俨吓跳:“可以!你不要命吗?”
他伸手去夺银管,单超却护着手臂,闪身不让他中断输血——极其迅速气血流失已经让他很难起身,刹那间脚底还踉跄下,几乎摔倒在地。
“皇后娘娘,们……”
武后微微喘息,片刻后道:“听明先生。”
皇后虽然担忧至极,但当初亲眼见明崇俨根针治好皇帝头痛宿疾,只得吩咐左右都退下,自己也退出房间。
亲手将门扇合拢前,她抬眼从缝隙中瞥。只见单超跪在床榻边,条胳膊已被明崇俨扎上金针取血,另只手却紧紧地抓住谢云垂落在身侧,冰凉白皙手。
——从屋外角度看,那分明是个掌心相贴,无间无隙姿势。
来。”
单超大步上前,屋内安静瞬间,马鑫破口大骂:“你给滚开!让来!”
“对,你让开!”
“来!抽血!”
“明先生!……”
明崇俨道:“没有叫你把所有血都抽干给他!快停止!”
“……没事,”单超固执道,唇角已干裂灰白,整个人憔悴不堪,唯独双眼底却闪烁着不同寻常、赌徒般
武后眼底闪过错愕、震惊、难以置信光,但紧接着她咬紧牙关,言不发地,轻轻合拢门。
·
咔哒声轻响,屋内重新陷入安静。
谢云侧影湮没在阴灰里,甚至连嘴唇都泛出淡青,睫毛在眼睑投下圈扇形深黑。明崇俨将银管另头秘金针刺进他手肘内侧,擦把汗,忐忑道:“这……这样应该没问题,且看吧,若有不适你立刻告诉……”
单超却充耳不闻,将内力源源不断从掌心灌入谢云虚弱经络中。
“安静!”明崇俨拍床榻,高声道:“取血也不是人人都行,来人!取排水碗来!”
众人迷惑不解,但此时亦无其他办法,只得依言取来水碗。明崇俨取来谢云血分别滴在碗内,又取单超、马鑫等人血分别滴落进去,片刻后,只见单超那个水碗里两滴血滴倏而滚动,融合在起。
马鑫眼巴巴盯着,见状大怒:“这是什意思?”
明崇俨从袖中抽出根极为细长银管,当机立断道:“血气亦需气性相合,眼下不用多说,只能用单禁卫——在下斗胆,取血需要安静清洁,还请皇后殿下率其余人等暂且回避。”
那银管两头都连着淡金色针,赫然是定魂针所用秘金,整个东西看上去异常古怪。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迟疑着不肯动,有几个人甚至冲动地上前还想说什;但紧接着就被皇后制止:“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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