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锦心姑娘越想越不对,偷偷遣人去重金买通谢府厨房,做贼般给怀化大将军送只肥美劲道三鲜汤炖鸡。
单大将军蹲在台阶上狼吞虎咽地吃只整鸡,心满意足,终于对付掉这顿。
锦心袖中紧攥着那只羊脂玉瓶,匆匆穿过玄武门,走向更远处北衙。
宫城夹道上,个深蓝色衣裳、王府内臣打扮男子正等着她,回头笑:“锦心姑娘。”
锦心站住脚步,美艳妩媚眼睛眯起来,笑嘻嘻道:“赵、道、生。”
“大将军,咱们统领说寒舍米粮不多,牙缝里省这点儿口粮招待您,您就……就将就着用吧……”
管家笑呵呵抹把虚汗,悄悄向后退半步,生怕眼前这位炙手可热怀化大将军怒而拔剑,把自己砍死在当场。
然而单超直直盯着那窝头,半晌忽然古怪地笑,伸手接过白瓷盘:“师父赏赐,焉能不收?多谢。”
管家忙不迭跑,单超则掀袍裾,大马金刀,混不吝地坐在书房门口回廊上就着咸菜吃窝头。吃几口竟然还觉得非常香,回头对着紧闭房门高声笑道:“禁军统领府厨子果然手艺高超,师父用得如何?”
谢云面前菜只动寥寥两筷子,正拿着银勺意兴阑珊地喝粥,闻言“叮!”地把勺子搁,喝道:“吃你去吧!”
道:“……都更合适,但统领却屡屡不假辞色,甚至还故意往外推……”
根据锦心对谢云解,这个时候没有掌立毙她于当场,已经是非常仁慈念旧情。
书房里安静无比,甚至连呼吸都清晰可闻。不知过多久,锦心半跪在地膝盖都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才听见谢云慢悠悠地笑声。
“你想劝别把当朝三品大员踢出去守门,怕他日后居于上位,便怀恨报复,是?”
锦心不敢言。
声音传出屋外,单超笑起来。
“……谢云,”单超低声问道,“你这种饮食起居,当年在大漠风餐露宿,是怎熬过来?”
这次门里静默很久,久到单超把空盘子搁在身边,盘着腿坐在台阶上发半天呆,天空中瓦蓝瓦蓝没有丝浮云;才听谢云声音从门缝里传来,冷淡道:“所以当年几次恨不得宰你,生火烤肉当加餐,不知道?”
单超眼底映着天穹,慢慢浮现出悠远笑意。
然后没半个时辰,杂面窝头消化完,当朝三品大员饿得抓心挠肺,差点闯进书房去把他细皮嫩肉师父活吃充饥。
“唔,”出乎意料是谢云微笑道:“说得很有道理,看在你面子上,本来中午是准备赏他半个窝头,眼下便再加两碟咸菜罢。”
锦心唯冲动,便是两眼黑,就此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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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谢云不是开玩笑。禁军谢统领最大特点,就是说得出做得到,从不在口舌上逞强。
中午谢府用膳,管家亲自将满满食盒送进书房,那食盒里琳琅满目十余道菜,光明虾炙、烹白龙曜、鹿鸡同炒、丁子香淋脍等热菜,并玉露团、贵妃红、金乳酥、甜雪儿等点心,再有长生粥、长春卷应有尽有;送进去后片刻,管家脸赔笑地出来,手中端个白瓷盘,盘里赫然放着个杂面窝头,并两碟儿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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