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宰相面面相觑,表情如遭雷殛。
单超瞳孔骤然紧缩,万万没想到武后竟然在这个时候,在重臣面前,堂而皇之把雍王身世之秘把掀开来!
“你以为暂时保住贺兰敏之,就能洗清雍王嫌疑?”谢云在他身侧轻轻道:“别天真,单大将军,天后想拖他下水时候,便有千种办法能拖他下水……”
“……那你呢,”单超勉强发出低哑声
皇帝呐呐不言。
“犹记得贺兰氏香消玉殒那年,圣上下朝,得知死讯,当场嚎啕大哭,伤心落泪之处较今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武后声音微停,笑道:“今日陛下为太子所流泪,怕是连当时十分之都不到吧。”
几位宰相都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皇帝面色略有难堪,别开目光。
“圣上虽然仁厚,但那仁厚未免也太偏颇些。雍王为何冒死收留贺兰敏之,为何要对东宫之位心怀不轨,是你都心知肚明事情,尊重兄长友爱弟妹这八字评语不觉太可笑?”
“适可而止,”他用旁人无法听见声音轻轻道。
贺兰敏之身影渐渐远去,余音却绕梁不绝,仿佛尖锥狠狠刺着皇帝心脏。
九五至尊似乎忽然老十岁,原本因为愤怒而涨红脸上浮现出死灰,嘴唇干裂颤动,似乎想要说什。
“皇后……”他嘶哑道。
武后言不发,直直站在他面前。
陈罪行,急着封口是做什?”
不愧是名相,谢云霎时喉头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戴至德被肩上传来股巨力拽得向后退去,同时横里伸出只手来,把他跟谢云断然分开。
“你……”戴至德脸颊肌肉重重跳:“单将军?”
“戴公说话归说话,莫要动手。”单超不知何时竟然从皇帝身边大步走过来,彬彬有礼而又不容拒绝地把戴至德推开去。紧接着他并不看谢云眼,转向侍卫吩咐道:“圣驾在此,安危不容有误,把贺兰敏之押下去容后审问。”
李贤失声哭道:“儿臣真没有!儿臣对储君之位绝无任何念头,皇父明断啊!”
“雍王哪里不尊重友爱?”皇帝发着抖反驳:“朕哪里有个字说错?”
武后冷笑声:
“是,陛下?”
“他尊重友爱明明是他亲生兄长贺兰敏之,至于太子李弘及太平公主等,何曾是他亲兄妹?!”
“那刁奴所为,应该与他人无关,雍王贯尊重兄长,友爱弟妹,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武后俯视皇帝眼底却忽然浮现出嘲讽意味。
——和当年样,她想。
这位多情仁厚之君,果然和记忆中样,辈子都没有改变过。
“陛下想起魏国夫人贺兰氏?”武后忽然柔声问。
谢云意欲阻止,那瞬间却已经失去机会。
贺兰敏之被侍卫押着向殿外拖去,不断挣扎大吼大叫:“陛下!想想当年臣母亲韩国夫人,想想冤死魏国夫人!雍王是无辜,雍王什也不知道啊陛下!陛下——”
谢云转过头来,与单超冷冷对视。
谢云眉角上扬,眼梢修长,眼窝深邃幽亮。当他从这个角度直勾勾盯着什时候,那俊秀坚冷轮廓便异常明显,让人怦然心动。
单超闭上眼睛,数息后复又睁开对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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