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虎没有明说,但表情显然是这想。
谢云微笑道:“想多。”
谢云拂袍袖,转身走向不远处那辆宽大华丽、与这偏僻山道格格不入马车。
所有卫兵愣在当场,只觉得这画面与预想中大相径庭,原本剑拔弩张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古怪。守在马车前士兵眼睁睁看着谢云迎面走来,甚至没意识到发生什,手还按在刀柄上,嘴巴却滑稽地长成个圆。
“等……等等,”宇文虎匆匆拔腿追上,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片刻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还愣
若换作当年宇文虎,势必要先郑重备好荔枝、樱桃,再快马送来,大肆宣扬,踌躇满志特意表功,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但如今作风却实在很多,可见他这番感慨也不是谎话。
“……你倒踏实不少,”谢云懒洋洋道。
宇文虎自嘲地叹口气:“可惜踏实得晚。”
为何晚?
他没有说,谢云自然也不会问。
谢云言不发,上下打量宇文虎。
八年前宇文虎自请远赴凉州,却被武后横插杠,此事令宇文等世家深恨不已。然而没过多久即传来大非川之战惨败、五万唐军尽墨消息,薛仁贵被贬为平民,郭待封被免死除名,宇文虎自认领兵之才绝对不及此二人,却侥幸得以保全,实在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二年,宇文虎奉命征讨高句丽,首战即告大捷。这对向驻扎京城骁骑营来说弥足珍贵,宇文虎从此在安东都护府驻扎整整七年,直至两个月前刘仁轨挥军渡瓠卢河,宇文虎作为副帅在七重城大败新罗军,随后奉命押送新罗使者返回长安,收到武后诏安书信。
宇文家族虽然秉承着两边讨好、谁也不站策略,但在武后已经基本确定胜利现在,再不站队就是傻。而宇文虎对武后递上投名状,同时也是武后指派给他第件机密要事,便是远赴黔州,来带走谢云。
“你怎知道这里?”谢云问。
谢云对人把手伸。宇文虎使个眼色,手下便立刻会意,点三炷香上前毕恭毕敬地递到他手里。谢云看也不看接过来,跪在墓碑前泥土上,缓缓磕三个头,才起身道:“走吧。”
宇文虎愣:“什?”
“你不走?”谢云嘲道:“还是想在家母墓前大打出手,再灰头土脸启程归京?”
“……以为你……”
“以为想在这穷乡僻壤藏辈子?”
宇文虎道:“天后说如果你去黔州,此处是必临之地。”
谢云沉默片刻,望着面前字未着灰黑色石碑,半晌才淡淡道:“家母只是平民女子,当不得骁骑大将军祭奠,别连累她九泉之下都不安心……”
宇文虎却反问:“生死之前没有贵贱,令堂是长辈,为何当不起这拜?”
“早年刚去辽东,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即便遇见坟地也依旧飞马踏过。如今历练几年,见多生死,才知道每条性命都不是小事……”宇文虎顿顿,低沉道:“即便不是你母亲,只是行军路上遇见无名坟墓,也合该下马缓行。”
那墓碑前上供确实都是时令鲜果,虽然只是枇杷枣子等寻常集市能买到吃食,但尚带着水珠,可见是临时打发人去城里买,并不是提前准备好拿来做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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