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跟秀秀妈表达自己不会要回那块地意愿。秀秀妈大发雷霆,然而对着这人高马大女婿,除动嘴皮子好像也无计可施。她又自认是个斯文人,不愿意学大河三舅妈去村口坝子上打滚哭闹。于是只能成天地不给大河好脸色看。
秀秀——私心来讲当然也是非常想要那笔拆迁款——并不能够对辛勤年赚钱养家大河给出坏脸色,只是闷闷地不说话。小俩口年未见,瞧起来不仅没有小别胜新欢,反而有些生疏,生疏得连以前青梅竹马友谊都没有似。在家便是两人分头地照顾娃儿、做家务,除女儿姓名问题和健康问题,好似没有旁话题可聊。
大河每日抽空便去半山看看,庙小修得快,不几天功
结果那几人手指,“那石像没扔,领导说要保持原貌,等庙修好就放回去!”
大河扑过去翻,小小山神像被张蓬布盖住,泥塑脑袋缺个口,那块红布已经不见踪影,整座石像上都是水泥灰迹。
他心疼地把石像抱在怀里,用冬衣厚重袖子去蹭上面泥痕。而工人们在后面窃窃私语,总觉得他神经不正常。又看他个子高大,担心他真要发起疯来伤人。
终于有个胆大,看他小心翼翼地擦那山神像,觉得应该是个虔诚信徒,于是劝他,“哎,你放着吧,们还原样放回庙里,不会弄坏!你隔个几天来看,这里就是个新庙!”
“庙里还有个竹盒子呢?!”大河却又问他。
觉。他沿着新修石板路上山,半山小庙才是他庇佑与归宿。
太阳还没落山,他揣着包糖果零食上去,结果给半路遇到个工人惊惊。
他是没料到能在山路上碰到其他人,而工人是被突然冒出来大个子给吓着。
“山神庙?”他说,“正拆呢!”
大河给吓出身冷汗,没头没脑地跑上半山,果然见到三两个工人正在那里砌砖,水泥堆地,哪里还有祭坛影子、小庙影子,连那块大石头都被几个水泥桶搁满。
几人互相看看,“什盒子?庙里就这个像,还有堆石头!”
“石头里面还藏个盒子!”大河急道。
那几人道,“没有!真没有!东西都在这边,你看吧!你看哪有盒子!”
大河四下里仔细地翻找番,果然是没见竹盒子,心里阵惶惶然,他茫然而无助地,抱着山神像,蹲在旁看着工人们翻修新庙。新庙,本来是件好事。只是他总觉得这个地方变得越来越陌生,好像连山神,也将不是原来那个山神。
不,山神就是山神,永远不会变。他跟自己说,闭上眼睛抱着山神像,他心疼地抚摸着神像冰凉脸。
大河脑门热,冲上去便推正在往山神庙原址上刨坑工人个趔趄,“你们干什!”
“哎哎哎!干什啊!”那几个人都激动起来,只当他来捣乱傻大个,“你谁啊!别动手动脚啊!这里施工哪!”
大河拦在那坑前,声音都沙哑颤抖起来,满脸涨红,“这里庙呢?!你们把庙刨!”
“刨这不修新庙嘛!”那几个人莫名其妙,“你激动什?不就个破庙。”
“原来庙呢?!原来山神像呢?!”大河几乎是咆哮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激动和愤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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