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有自己常住廉价旅馆,原本并不愿同去,然而领导宣称住宿免费,且笑容愈发和蔼可亲。行人便都依言上车。
然后领导在半路下车,便只剩下车上几位光头纹身汉子。面包车摇摇晃晃,开到京郊个偏僻院子里。
彼时山神正懒洋洋地倚在庙顶上摆弄几片竹叶子。几个随着父母来游玩孩子围着低矮小庙跑来跑去,其中个还弯下腰来把石像红盖头揭开看看,见到那张宽面长耳脸,欢叫着“好丑哦!那个头好丑哦!”哒哒跑开。
神仙停下手里动作,偏头懒洋洋地看他们眼。笑笑。他用手背触触自己凹凸斑驳半面焦容。丑?
十几年前有个憨憨小娃儿站在这里,跟他说,觉得你好看。
两日三夜火车硬座坐下来,他身臭汗,满头尘土,从火车站汹涌人潮中奋力拥挤而出,辗转寻到京城信(阿弥陀佛和谐)访局。
流程并没有太大区别,过安检,排号,反映情况,被要求等待消息。他焦急地询问工作人员消息究竟要等多久,按照村支书说法,再过三个月,大水就要淹来。
“你放心,你反映问题将会被转送给有关地方政(阿弥陀佛和谐)府,根据法律,般情况下他们必须在六十天内办结。如果你对处理结果不满意,还有三十天时间提出二次申诉。你回去等消息吧。”工作人员带着公式化笑容礼貌地送别他。
不久后他收到回复,朝廷政(阿弥陀佛和谐)策岿然不动,且批复要求各级乡镇和谐处理搬(阿弥陀佛和谐)迁工作。县城领导闻风色变,致电村支书要求对大河严加管教。
村支书俗事缠身,哪里来时间管教,气急败坏寻去大河家——又是人去楼空,大河包裹打,又去京城。
而后那个小娃儿长大成人,而后离开,而后伤痕累累地回来。他跟另个小娃儿说,你信他,他就在。他说他是见过最好看,最好。
神仙指尖颤颤,那几片竹叶精魂便坠地,散在风里。他有些惶然地抬头北望,神州大地苍茫浩荡,看不尽悲欢离合,他看不到他想着念着那个。
胸口骤然紧缩,悲痛与不安袭上心头。
他要求不切实际,罔顾朝廷政(阿弥陀佛和谐)策,之后短短月内四进四出京城信(阿弥陀佛和谐)访局,冥顽不化,不依不挠,干扰正常工作,迅速地被列入“非正常上(阿弥陀佛和谐)访”名单,去被拒,再去再拒。
这日他满心焦虑疲惫再次从信(阿弥陀佛和谐)访局内走出,正与关心上访结果记者小陈姑娘通电话——为方便与“有关部门”以及小陈联络,他专门购置部廉价手机——突然听到熟悉乡音。
“哎!这不是大河吗!”个与他同样黝黑汉子道。
他看,原来是以前在县城开车时工友,旁边还站位同样说乡音中年女子。几个老乡还未寒暄几句,街边突然开来辆面包车。打开车门下来位领导——正是他们县城信(阿弥陀佛和谐)访局里和蔼可亲那位。
领导与他们和蔼可亲地招呼,而那工友与女伴似乎也熟识这位领导,双方对话几句,领导便说是专门来安排他们住宿,要大家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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