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交触瞬间,他收回目光,随即谦卑地欠身,走向丛林深处。
“……大小姐?”
阿银眯起眼睛:“你同乡那个小兄弟,好像不是很喜欢?”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她第次亲眼见到阿归脸色有变化,虽然只是眨眼间事,下刻他已经变回那张沉稳谨慎、毫无波澜脸:“大小姐请别介意,他打小在村里就招人嫌,否则也不会在蹲号子时候被人打得那惨。如果您不喜欢,过阵子就把他打发回镇上……”
其实她从开始就该发现,平静水面下涌动着丝丝暗流,然而那道罂粟花丛中黑白分明视线却像道恶咒,转眼间就将始料未及噩运带给他们所有人。
她左胸内衣下,肋间横着条宽两三寸暗红色刀疤,已经形成弯弯曲曲狰狞可怕增生。有经验人看就知道这是拿匕首斜向上捅,避开骨骼和软组织,下是死手,目标直指心脏。
“这是画师……?”
“不,是另个男人。”银姐轻声说,露出丝痉挛似笑容:“不过他已经死。”
尘埃在阳光中静止悬浮,反射出微渺七彩光。手机屏幕上那道身影对着空气,仿佛慢慢变活,摘下墨镜侧望向她,眼底深处闪烁着难以觉察讥刺和嘲讽。
是,银姐想,他当年就是那个样子——
新人,曾经跟闻劭手下金杰师出同门,目前是手下最出色,”银姐精心描画眼皮抬,若笑非笑:“——人才。”
“人才,”鲨鱼感觉很有意思似地重复道。
秦川瞅瞅手机屏幕,又瞅瞅银姐,笑道:“不好意思孤陋寡闻。这位倒霉画师小哥曾经跟阿银小姐是旧识吗?”
鲨鱼漫不经心地拿起雪茄剪:“这就是认识她很久之前事,你问她自己吧。”
银姐扭头向秦川晃手机:“看着这个人,你能想象他被吊起来打得像死狗样吗?”
“塞耶东家!塞耶东家!”
“云滇兵打上来
“阿归!”年轻女孩子在罂粟园炙热阳光下转身,裙摆扬起飘飞弧度:“已经跟父亲打好招呼,你保护这多年,直机警可靠,以后向南边运货路线就奖赏给你来负责,高兴吗?”
阳光那烈,其实当时她也没看清对面那年轻人脸上是什表情,她甚至没听出那贯沉着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保护大小姐是职责,并不需要奖赏……”
“嘘,”她根手指按住他嘴唇,笑道:“你可以叫阿银。”
漫山遍野罂粟花在风中泼泼洒洒,她带着挑逗和勾引似地俯身向前,突然视线越过阿归挺拔肩头,望见远处山坡下道侧影正注视着她,眼底黑白分明,闪烁着难以言喻光芒。
秦川想想,无法脑补出这个画面,诚实地摇摇头。
“能。”银姐眼睛眯起来,涂抹纤长上下睫毛几乎交错在起,红唇白齿间轻轻挤出几个字:“因为见过。”
她抬手轻轻解开衬衣纽扣。
银姐穿着挽起袖口宽大衬衣和牛仔短裤,衬衣领口松三颗扣,开得非常低,弯腰便能露出片饱满胸来。此刻那涂满鲜红指甲油手指颗颗将剩余纽扣解开,毫不忌讳周遭目光,将左侧衣襟向下拉——
秦川微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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