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雩不由自主地顿住,望着他面前那块墓碑上苍遒有力刻字,瞳孔微微缩紧——
【慈父母步同光烈士曾微烈士之墓】
二十多年风雨沧桑刻在这方石碑上,令烈士姓名上描金脱落殆尽,露出它暗红色,嶙峋铁钩般汉字骨架。
步重华眼底闪烁着丝微微难过,低声问:“你知道他们是怎死吗?”
吴雩没有回答。
地下楼,径直穿过停车场,打开那辆他经常开牧马人,简洁道:“上车。”
“步队,您……”
“上车。”步重华加重语气:“带你去个地方。”
这个时间段停车场开进开出警车不少,吴雩不想在人面前露出异样,略迟疑后还是钻进副驾驶。紧接着步重华砰声甩上车门,连导航都没设置,就踩下油门开出分局。
大街上喇叭此起彼伏,方才争执余韵在这狭小空间内叠加、发酵,连空气都格外稀薄。吴雩心事重重,步重华也没有开口,这路两人都异常沉默,只见车窗外景物飞快向后退去,下高架桥后又转出段高速,前方人烟渐渐稀少起来,远处淡灰色山坡在暮色中连绵起伏。
他看着墓碑上陈旧泛黄黑白照片,二十多年前凶手点燃大火在窗外熊熊燃烧,屋内外满是刺鼻汽油味;他感觉到身前那个小孩在黑烟中恐惧号哭,因为不能发出声音,全身都在可怕地抽搐。
火光照亮血泊中那对大人尸体,年轻母亲从衣柜缝隙中与他对视,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不要怕,不要怕,他遍遍在心里想,如果也害怕话就完。
如果曾生出丝恐惧,深渊早已将们粉身碎骨。
“……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吴雩低下头,冷淡而沙哑地说:“你父母事不用告诉。”
步重华脚踩下刹车,淡淡道:“到。”
吴雩向外抬头——津海市烈士陵园。
“你……”
步重华充耳未闻,直接下车向前方走去,吴雩只得匆匆跟上。
空旷陵园中只听他们脚步踩在草地上悉索动静,步重华手插在裤袋里,穿过排排灰黑大理石碑,闷声不吭地径自向前走半顿饭工夫,才突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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