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他,跟张博明在块工作,可真是巧。”步重华笑看向年轻人黑沉沉眼睛,连最细微表情都带着恰到好处诧异:“记得他姓解,但是名字叫解……解什?记得他跟张博明关系很不错来着?”
病房里陡然陷入安静,年轻人直直坐在那盯着步重华,言不发。
步重华并不着急,他知道自
年轻人再机警都不可能想到步重华会这说,表情明显僵下:“哦?你们见过?”
“是,不过确实得有好几年——真是巧,明明大家都是熟人,却拖到今天才上门拜访张老,真是惭愧啊!”
年轻人面色隐约惊疑不定。
步重华只作没有看见,笑着问:“怎样,张博明现在还在云滇吗?已经高升吧?”
张、博、明,就在三个字出口时候,年轻人瞳孔猝然张,随即紧缩——
身,勾肩搭背出现在同张老照片上,难道这个人是?!
步重华耳朵阵阵轰响,意识到自己正接近某些非常重要东西,只要手指再稍微往前用力够,便能将最后层窗户纸戳破,陈年积灰哗地蓬起,露出这多年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所有人都默契假装它不存在真相。
但是——这里偏偏有个但是——眼前这姓严年轻人嘴紧程度超出想象,他刚才回避不是因为敷衍,而是出于某种未知原因,故意不肯提起学生时代只字片语。
怎才套出他话呢?
“原来如此,”步重华端起面前次性纸杯喝口水,笑道:“真是青年才俊。”
仿佛块巨石瞬间从咽喉坠进胃里,步重华知道自己赌对。
当年军训结业照上,亲密挽着十八九岁前途无量吴雩,并且在随后几年前彻底改变吴雩下半生这位“师兄”,就是那个张博明!
“……”年轻人垂下视线,步重华几乎能透过那头黑发,清清楚楚看见他正高速运转大脑,但他面上只笑着重复句:“高升?”
这俩字意思跟刚才步重华低头喝水是样,都是为争取那转瞬间思考时机。不过步重华没给他这个机会,紧跟着皱眉“啊”声,指着照片上吴雩问:“这个人是严先生您同学吗?”
年轻人顿。
那短短两三秒功夫,给他迅速思考喘息之机。
这世上平庸人多,厉害人少,非常厉害人又分为两类:类是像吴雩那样,单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过人之处,而且非常温懦沉默,只要你不触及他点,他可能辈子都不想展露出自己厉害那面;再有类就是像眼前这个年轻人那样,只照面便能从言行、谈吐、气场中看出厉害之处,是个不介意让别人——至少不介意让步重华看出自己锋芒人。
这样人是不会轻易上套,而且凭他和张志兴关系,只要步重华哪句话触及到敏感点,他可能都不吝于直接下逐客令。
十多年刑侦工作磨炼出思维速度在这时帮步重华大忙,他放下纸杯,看着年轻人冷淡面孔,刹那间在心里做个非常大胆决定。
“怪不得刚才看就觉得眼熟,你说他姓张,就突然想起来。”步重华指着照片上青年,抬眼笑道:“早几年出差去南边时候见过您这位师兄,们还起吃过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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