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大楼门厅人来人往,吴雩站在值班窗口前,笔尖在纸面上悬空片刻,唰唰写下步小花三个字,随便填个手机号,把登记表合上还给护士,掉头走向电梯。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视线无意中扫到什,突然顿下。
窗口玻璃映出身后大厅中人头攒动模糊倒影,似乎有道身影在他转身瞬间迅速没进人群,但当他回过头来时,就完全不见。
“……”
吴雩停住脚步,眼角隐蔽地向周围扫,只见缴费拿药排队候诊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任何异常。
“——哦?为什这说?”
年轻人难得露出点诧异表情,步重华伸手在镜面上指指:“因为在这张照片上,您室友和张博明彼此互相偏向,而您右手却环过您室友背,按住他右手上臂,仿佛想把他往左边拉,这个动作在心理学上是想把对方拉近自己阵营意思。恕冒昧,难道大学男生之间也会有彼此友情偏向吃醋行为吗?”
“……”
步重华看着他动不动眼珠,沉声问:“还是说,您从当年开始,就已经潜意识察觉到张博明会对您室友不利呢?”
空气仿佛凝固住,他们两人相对而坐,周遭渐渐酝酿起丝丝剑拔弩张味道。
己已经把对方逼到无法回避地步上,如果他再避而不答,待会张志兴醒来步重华再提,就势必会在老人面前引起非常尴尬甚至难堪局面。
果然长久沉默之后,年轻人缓缓道:“步警官,不知道您具体是做什工作……但这话出得口,入得你耳,以后当着老师面就不要再提,徒添伤感而已。”
顿顿他又道:“是,他俩关系非常好,但年前他们都在云滇机密任务中牺牲,非常可惜。”
牺牲。
步重华心底有块地方在瞬间微微痉挛起来,心想:原来他们是这解释解千山这个人结局,既郑重又官方——“牺牲”。
他皱皱眉,双手插在裤袋里贴近墙根,向楼上走去。
“不好意思。”半晌年轻人终于开口,缓缓问:“才想起来,好像还没请教步警官大名?”
“步重华,尧舜禹汤那个重华。您呢?”
“严正。”年轻人冷冷地看着他,“正邪正。”
与此同时,医院楼下。
“张志兴是吗?”前台值班护士查下电脑,“八楼836病房,电梯上去左转到尽头,拐弯最后间单人套房就是。来,这里把访客姓名信息登记下。”
那活着吴雩呢?
会不会有时候,他心底里其实也感觉自己已经“牺牲”?
“对不起,是冒昧。”步重华轻轻把相框放回茶几上,盯着它看片刻,突然抬头问:“严先生和这位解先生关系想必很好?”
年轻人平淡地道:“是,们是上下铺。”
步重华点点头,说:“可是觉得您和您老师儿子关系很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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