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步重华低声吩咐,“是止疼片。”
但吴雩没有动,目光涣散而神智昏沉,就这手抓着步重华手,怔怔地望着他,许久才慢慢地问:“……你要抓吗?”
“什?”
吴雩又重复遍:“你要抓吗?”
天色已经很晚,台灯橙黄光映在他半边侧脸上,额角贴着医药纱布边缘隐约露出血迹,反衬出头发异常黑,而肤色又冷得发白,眼角眉梢有种疲惫、茫然而不确定神情。
王九龄还想说什,步重华突然阻止他,目光投向病床。
只见刚才还陷入昏睡中吴雩挣扎起来,眼皮下可以清晰看见眼珠在移动,呼吸急促短浅,那是将醒不醒典型标志。王九龄惊喜地嘿呀声,脸慈爱想去拉吴雩手,想趁机表达下技术队对人美心善身手好小同志求贤若渴之情;但还没来得及开始他表演,便被步重华不由分说拉走推去病房门外。
“嘿你个驴脸你干什,不配拥有对小同志表达欢迎……表达慰问权利吗?”王主任扒着病房门:“还特地带两斤新疆大枣来探病呢!瞧瞧!白带嘛?”
步重华把拎走他手上那袋枣,叮嘱:“下次记得连着花生桂圆瓜子道带。”然后毫不留情呼上门。
王主任:“…………”
“嫌疑人从八楼摔下去,颅脑粉碎当场死亡,小吴口袋里找到他碎裂手机……傍晚时经过技术队还原,可以看到嫌疑人生前经常跟个尾数2369号码进行通话,生前最后个电话也是这个号码打来,此外还有大量已清除语音聊天记录……”
吴雩好像漂浮在混沌温水中,意识黑暗昏沉,隐约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来回走路和交谈。
但他醒不过来,疲惫到极点精神被压住似,撑不开那层薄薄眼皮。
“聊天记录能恢复吗?”步重华站在病床边问王九龄。
“微信语音比较困难,文字和图片相对容易。”王主任向病房外张望眼,靠近轻声说:“有件事得告诉你,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那天深夜车厢里那个绝望亲吻之后,步重华第次这仔细地、近距离地观察吴雩脸,心里突然掠去
王主任面对硬邦邦冷冰冰门板,新仇旧恨直上心头:“你个姓步,连卤蛋都不舍得分给技术队半箱,还好意思张嘴问要瓜子!”
步重华转身,只见吴雩已经用手肘撑着床板,勉强坐起身,满是血丝眼睛望着步重华,就像要确认他真实存在于自己眼前,而不是做梦似:
“……你……”
步重华把牢牢扶住他:“别动。”
他把吴雩靠在蓬松雪白枕头上,把床头上医生吩咐吃药拆除出两片,倒杯温水,递到吴雩干裂嘴唇边,刚要喂进去,却突然被吴雩伸手抓住。
“什?”
“嫌疑人生前最后条信息,是把你站在病房走廊上跟人聊天照片拍下来,发给这个2369。”
步重华面色变。
但这还不算完,王九龄更压低声音:“根据医院监控视频显示,这张照片发出去后2分16秒,小吴突然出现在安全楼道里堵住嫌疑人。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吴雩可能是因为发现对方偷拍步重华,才仓促之下猝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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