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上而下重重搓把脸,说:“不知道,不知道她是怎从炸塌地道里逃脱。应该是当时手软。”
“你手软?”
“嗯。”吴雩顿顿才说:“可能当时还是年轻。”
步重华有丝诧异,他以为吴雩这样人,狠起来是天崩地裂都不会有半点手软,但随即又似乎想到什。
难道他跟那个玛银之间曾经发生过什?
“谁派他来杀你?”
“……”
吴雩直沉默着,步重华伸手扳回他冰凉下巴,“吴雩,你应该知道嫌疑人已经把照片发给他雇主。咱俩现在是条绳上蚂蚱,你嫌知道得太多,而凶手不会顾及知道得太少。万哪天出事,大不做个糊涂鬼陪你起上路,咱俩到地下你再慢慢给解释,好不好?”
吴雩半晌没有动静,许久后终于屈起双腿,把胳膊肘顶在膝盖上,双手用力抹把脸,满是伤痕十指都插进头发里。
他闭着眼睛,下巴颏上还残存着护士没擦掉干涸血迹,隐约顺着脖颈线条收拢到深陷颈窝里。因为天生骨架轻,他锁骨深陷得非常明显,再往下三棱刺尖划出血口几乎横贯前胸,医生说只要再往上厘米就会伤到大血管,那顷刻间就生死难料。
个荒谬猜测——是他吗?
这个念头就像尖锐碎冰投进心里,紧接着整个中枢神经都微微发起热来。
步重华看着咫尺之际眉眼五官,试图找出与二十年前重合细节,但确实已经太久。不论再怎竭力搜索脑海,凌乱破碎回忆中都只有月光下清瘦矫健背影,以及少年最后次回头时,抹在他脸颊上滚烫血。
是你又回来找吗?
可是,千里迢迢人海茫茫,阴差阳错世事怎可能如此凑巧?
吴雩不敢让嫌疑人落在警方手里,是不是正因为怕他吐露出这点?
步重华舌根上有点说不出来滋味,他知道以吴雩行事风格,如果他有件事无法自圆其说,那这件事背后内情定比他表现出来疑点更大十倍、百倍,甚至到难以想象地步。
“嫌疑人说
他就像头在野外受尽伤害猫科动物,那全身上下累累伤痕,反而从骨子里淬炼出种锋利到极致、惊心动魄美感。
“……那个人叫玛银。”吴雩从手臂间发出沙哑声音,“是塞耶独生女。”
——塞耶,十年前红山刑房,吴雩被张博明放弃险些,bao露那次卧底任务;也是他十三年艰辛岁月中最早、最辉煌战功。
步重华敏感地问:“你不是说塞耶势力已经被全部消灭,连亚瑟·霍奇森都被抓吗?为什他独生女逃脱?”
吴雩深吸口气,眼前浮现出地道里摇晃火把、地面上蜿蜒血迹,以及胸肋下插着把刀,难以置信摇摇晃晃退后少女。
“……你不好好吃药话就把你抓走。”步重华俯身靠近些,鼻息几乎贴在吴雩脸颊光滑皮肤上,冷冷道:“抓起来关在家里,看你还能不能从八楼跳下去。”
吴雩小声道:“不跳。”
顿顿他又说:“太想弄死他,对不起。”
步重华看着他红丝密布眼睛:“为什你不敢让嫌疑人落到警方手里?”
这次吴雩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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