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自己很平稳地说:“直在等她。”
远处纷乱抓捕现场和闪烁警灯都霎时无声,只有这两张无比肖似面容彼此对峙,就像命运随手开个恶劣玩笑,许久才见解行咽喉颤抖着滑:
“她知道,所以她去找你两次。”
阿归怔。
“那年她回来之后,便四处找人打点,很快又去缅甸,但刚启程就遇上掸邦内乱,同盟军与z.府军爆发激烈交火,她雇佣蛇头怎也不肯继续冒险进入武装叛乱地区,只能打道回府。第二年她病,切除部分……身体组织,错过缅甸全国普选前那短暂几个月和平期。等她病好之后爬起来、整装雇人、再偷渡跨越国境线,时间却已经来不及,缅甸军突然宣布推翻选举结果,局势立刻再次恶化,金三角坤沙孟泰军在掸邦急速扩张,大大小小毒帮都随之开始划分地盘,你们村被那个叫塞耶武装毒枭占领后彻底封锁。她回来时候说,每座山头上都驻扎着掸邦军,每座村落都被坚兵重炮把守,每块农田都被武装分子烧掉,像驱赶牛羊样驱赶村民去种植罂粟。她险些就没能回来。”
次可能改变命运机会。”说到这里吴雩也有点自嘲:“直到十多年后,因为保护玛银得力,终于在们整个村子‘大东家’塞耶那里有定地位,想办法从他手里争取到第次参与毒帮‘买卖’机会,就是跨境偷渡潜入北方,去监视和促成笔跟塞耶有关系d品交易。但其实费尽心思是为去见解行,当时为打听到他下落,已经花好几年心血和时间。”
步重华神情难以遏制地变,他终于想起玛银死后那天晚上,在疾驰向医院车厢里,吴雩满身是血靠在副驾上,对他喃喃叙述那些错乱闪回记忆片段——
“第次认识阿归,是在大二那年实习,跟禁毒队实施抓捕任务,第次见面他就救命……”
“紧急求援!紧急求援!两名卖家冲破包围圈正向外逃跑!”
“站住——唔!……”
阿归动不动地站着,脑海空白。
他听见机关枪在树林中连珠炮似地响,烈焰覆盖村庄农田,迷彩卡车轰轰驶过燃烧田埂;他看见排排身穿迷彩服士兵在爆炸中掀飞上天,落地时已化作块块残肢断臂,硝烟盖住村民恐惧痛哭与哀叫。
“她没能等到亲眼看见战火平息那天。”解行眼眶通红,说:“蒙泰军投降那年她就去世,癌症复发。”
“你想死吗小警察,那两人满裤兜手雷你没看见?”
……
“是,故事里切情节都真实发生过,只是本应站在舞台中央主角却早已与替身换衣装。”吴雩短促地勾起唇角,拉成条平直线:“而当时去见他,动机很简单,就是为问为什他母亲最后没来。事实也没费太多废话,因为解行同样第眼就认出。”
“……你……知道你。”树丛中只听见解行震惊发抖喘息,他瞳孔缩紧,难以置信道:“你是阿归?你是不是阿归?!”
那是他们第次彼此对视,阿归本来以为这多年来期待、渴盼、失望和愤懑会让这句话难以出口,或旦出口就歇斯底里;但实际上他比预想中还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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