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熟悉
手掌从外面几不可闻地拍
拍窗，霎时与他隔着玻璃，掌心相贴。
“……”
吴雩另只手微微不稳，在玻璃上擦两把。穿过冬夜朦胧雾气与遥远路灯，那熟悉到极致身影正伫立在风雪中，俊美面孔与他隔窗相望。
是步重华。
水龙头依旧哗哗作响，那些杀人不眨眼毒贩还守在外间。隔着厨房薄薄道墙，没人能看见他们掌心正紧贴彼此，吴雩面色苍白、疲惫而茫然，步重华目光却火烫而贪婪，隔着玻璃窗遍遍描绘他每寸眉眼轮廓，许久后终于开口做四个字无声口型：
或者，是杀还是不杀？
成排平房外，巷口。
摩托在夜色中熄火，全身黑色冲锋衣骑手摘下头盔，无声无息贴在墙角，眯起眼睛向远处望去。
崎岖不平石板路尽头，那辆被他跟路吉普车停在院落正门前，车身看似老旧普通，不远处却有两个裤兜里鼓鼓囊囊男子来回晃悠着，漫不经心扫视周围夜幕，两人之间互相没有交谈，行动中却透着隐蔽凶狠。
那是鲨鱼手下。
类，你跟
才是。
吴雩眼眶血丝密布，挺拔鼻端也微微发红，刀削般嘴唇因为情绪激荡而染上微许血色，在喘息中微微张着。
所有人都密切地观察着他，看着他在短暂崩溃后深呼口气，突然唇线紧紧抿。这个冷淡而强硬动作似乎代表他迅速收敛住情绪，然后摇摇头。
“不想骗你，Phillip先生，没法成为跟你样人。”
鲨鱼听见这个称呼，神情似乎有点缓和，但接下来话又让他脸色变得不那
好。
“别、跟、他、走。”
骑手向后退半步，视线向四周扫，黑暗中路线、地形、障碍物已尽数印进大脑。然后他助跑两步，跃而起，两米多高墙头单手撑凌空越过，消失在院落后门内。
哗——
吴雩把筷子冲刷干净，随手往白瓷砖铺台面上放，把煮面小锅涮涮，动作突然微微停，眼角向身侧瞥去。
厨房窗框积满经年油烟，水汽在玻璃上氤氲出白雾，隐隐映出远处路灯，突然昏黄光影闪，似乎有什东西紧贴着外窗台晃过去。
吴雩像是被某种迎面席卷而来力量定住似，良久才从水流下伸出手，将玻璃窗上白雾抹——
“即便你把带走，也不可能发自内心成为你忠诚下属，所以接下来不论说什都是没用。今天是解行忌日，直想去那个世界与他重逢，如果想杀今晚是你唯机会。你自己决定吧。”
吴雩站起身，收拾起碗筷和匆匆吃几口晚饭，将这周围满屋子枪口视若无物，就这平淡甚至木然地穿过走进厨房，少顷传来哗哗洗碗声。
几名保镖不敢吭声，空气中流动着诡谲气息，没人敢看鲨鱼那极其难看脸色。
刚才那名拿枪手下试探地轻声问：“老板……”
还要不要把这个人强行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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