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小男孩从河面探出头,发出快活笑声,机伶伶游到岸边爬上去,抓起方方正正叠在石块上白汗衫三两下穿好。
仲夏傍晚夕阳映着他洁白侧脸,亮得仿佛皮肤都浸透水,黑发湿漉漉搭在脸颊边。他那没有下水小伙伴规规矩矩坐在石块上,默不作声盯着这切,看很久才说:“你衣服湿,不换件吗?”
“可是只有这件啊。”
“那脏怎办?”
什意思?为什?
卧底“铆钉”死到底是怎回事?
往昔总会过去,江停,千万不能沉沦其中——严峫心中遍遍默念。
就算曾经做错过什也无所谓,如果你想付出代价,至少不会独自人面对未来。
……
这个时候高架桥上那几辆警车已经越来越近,红蓝光芒几乎闪到他们身前,韩小梅手足无措地指给他看:“但严副,大伙已经……”
“打电话给人民医院。”严峫把江停抱上车后座,强迫自己深吸口气镇定下来,果断道:“——不,等等。打电话给私立医院,上车告诉你是哪家。”
马翔开着警车呼啸而来,隔着几十米就只见前方严峫钻进车门,随即大切亮灯倒车,调个头。
“喂严哥!”马翔降下车窗:“们紧赶慢赶……喂?!”
切诺基完全无视他呼唤,甚至连等等意思都没有,直接向警车相反方向呼啸而去!
发现可疑遗留物!”
“遗留物?”
“件七八岁小孩短袖白汗衫,有陈旧血迹残留!”
严峫只觉怀里动,江停推开他,喘息道:“……什?”
脑海深处乱糟糟,似乎充斥无数念头,又全是茫茫空白。江停蹒跚向前走几步,再次伸手掐住紧锁眉心,但即便指甲深深切进皮肉,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脏回去要挨打喔。”
小男孩坐下来,歪头望着他总是很沉郁不知道在想什朋友,笑着问:“你今天还练琴吗?”
“你想听?”
“想呀!”
动荡。
颠簸。
江停分不清自己在什地方,周身炙热却苦闷难言,仿佛被拘禁在某个狭小黑暗空间里。
死吗?他想。
灵魂仿佛在深水中缓缓上浮,终于窥见光亮,迫不及待地钻上去。
“……”排警车依次停下,所有人都在尘土弥漫中傻眼。半晌马翔探出车窗,冲着大切越来越远后灯悲愤道:“你赶那急去看老婆生孩子吗?你又没老婆!喂!”
·
闪着警灯切诺基在空旷高速上全速驰骋,连闯几个红灯,在安全监控中留下道黑色残影。
后视镜中映出严峫阴霾眼瞳,他看向后座——江停随着行驶颠簸微微摇晃,似乎在昏迷中不断重温某些不堪回首记忆,双眼紧闭面容上清晰浮现出丝痛苦。
扣不下扳机,他这说。
最后那点微末神智如同游丝,竭力维系却不得救,只能向着深渊急速跌落。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正急促倒气,随即颓然软,失去意识。
“——江停!”
严峫几乎是箭步冲上前,把将江停接住,拍着他脸颊厉声道:“醒醒!江停!”
韩小梅惊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只见严峫把江停打横抱起来:“上车往回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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