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肯迟疑片刻,目光触及方谨那双正望着海面、黑沉沉没有丝波澜眼睛。明明是个苍白削瘦年轻人,面容间还带着明显病气,那双眼底暗沉光却让这久经沙场雇佣兵头子心里都有点瑟缩,终究还是转头吩咐手下:“——去拿把枪过来。”
手下应声而去,片刻后果真带来把勃朗宁MK。方谨接过来试试瞄准镜,并没有再多说什,言不发把枪插进自己外套下后腰里。
游轮渐渐驶近,阿肯让人把船开到很近海面上,紧接着抛下数个皮筏,带着方谨、假顾远和十来个兄弟跳下去。钱魁和方谨人不是路,带着两个手下坐最后只皮筏跟上,径直划到游轮边,二十来个人顺着钢梯爬上游轮。
甲板上有几个柯家亲信等在那里,见假顾远立刻热情地迎上来,用带粤语口音声声叫着外孙少爷——假顾远虽然能做到外貌八分像,但到底也有那两分不像地方;加之口音很难改,因此戴着副雷朋墨镜站在那,满面冷若冰霜,酷到懒得搭理样子。
方谨从船舷上跳下来,紧走几步上前笑道:“顾大少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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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黑夜总是过得很快,第二天黎明水面浓雾散去,天际泛出灰蒙蒙光,游艇终于到预定起航时间。
钱魁大概心里有气,并没有前来知会方谨,就下令让人开船。
这艘船上本来应该主要是顾远人,钱魁作为顾名宗那边亲信进行陪同,以示重视。然而上船前顾远手下被钱魁带人解决,李代桃僵上来就成方谨雇佣兵,以及作为人质万事败用来威胁柯文龙顾远。
四十分钟后,游艇终于到达指定海域,远方雾气中渐渐显出天王星号洁白身影。
,然后站定在那里很久没动。
那戒指里有顾远名字,顾远带走那个戒指里也有方谨名字。
石头真很亮,甚至有种刺痛双目,让人不禁流泪感觉。
“……”
不知过多长时间,方谨又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动作充满迟疑和矛盾。
方谨站在船头,海风将他头发和衣襟吹得飘拂起来。凌乱发丝中他目光却很沉静,如同尊俊美雕像,动不动盯着不远处渐渐清晰起来游轮。
雇佣兵头子阿肯领着那个假顾远出船舱,走到他身后低声道:“老板,们跟对方通讯过,十分钟后两船接驳,跟兄弟们带这小子第批上……”
方谨说:“也上去。”
阿肯愣:“不行,上面危险!动起手来时候子弹可不长眼,万伤到您那就——”
“也上去,”方谨淡淡道,连最细微尾音都没有丝毫变化,不知为何却有种不容置疑压迫感:“给把枪。”
半晌他小小声说:“……什都没有,可以要这个戒指吗?”
卧室里片安静,远处涨潮声音从海面传来,透过舷窗,恍惚而不清晰。
方谨盯着顾远沉睡脸看很久,不知经过多少挣扎,才终于下决心做贼般轻手轻脚把戒指放回口袋,又拍拍以示安稳。
“你人生很长,应该不会缺这个戒指吧?……那只要这个就好。”
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并安慰,方谨长长吁口气,最终留恋地看顾远眼,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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