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选继承人是择优而取,不太看重血缘,因此对大少去留并不在意……”
方谨听见自己声音在空气中圈圈散开,消失,犹如隐没在深夜冰凉空气里。
“所以柯家想要如何,顾总都没意见,兼祧两宗事只要大少本人同意即可,顾总——”
“不同意!”
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回头望去,只见柯荣赫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充满厌恶地盯着方谨:“不相信你鬼扯那些废话,你能代表顾家说话?不同意!”
底下人顿时表情古怪,无数视线同时落到方谨脸上。
然而方谨点异色都没有,语调肯定而平静:“是,向可以全权代表顾总意思。”
下面有人交头接耳,不过老人并没有在意:“既然这样就好办。不瞒方副总说,其实你过来之前们在商量件事,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听听顾家意见——”
方谨道:“您但说无妨。”
“其实也不是什大事。”老人顿顿,缓缓道:“只是们柯家这代,直系血统凋零,柯荣更是无后,眼看便要香火断绝。顾远是早年柯阿公亲生女儿独子,向酷肖其母,柯阿公生前也是非常疼爱;们几个老人商量下,便希望顾远能兼祧两宗,承继柯家香火及产业,从此就在香港生活,顾总意下如何呢?”
二楼,穿过走廊有扇厚重桃木门,管家紧走几步上前推开,欠身道:“——请。”
方谨吸口气,抬起头,目不斜视走进去。
只见那门里是间老式厅堂,入门座屏风,条案前设有四仙桌,左右两边太师椅都是空——大概以前是柯文龙首座。下面左右两侧倒依序坐满人,方谨眼角扫,便认出都是柯家分支长辈们,年纪大估计跟柯文龙差不多岁数,其余也大多有花甲朝上。
顾远坐在左边张梨花木扶手椅里,稳稳地端着盏茶,见方谨走进来,锐利目光瞬间落到他脸上。
——那目光犹如刀锋,能把人皮肤都划破渗出血来。
这话名义上是询问,实际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柯家上层人人都知道顾远是被顾名宗流放出来,连家产都交给方谨继承,可以说父子之间已经完全决裂。
但——就算只是过场,这也是个非常重要、不可或缺过场。
少这个形式,柯家就名不正言不顺,甚至会在上流社会中落下夺人子嗣嫌疑……
大厅内静寂无声,方谨垂下视线,盯着红木地板细腻纹理,只觉得自己被人群中道极具压迫感视线牢牢笼罩住。
……那是顾远,他想。
方谨移开视线。
“方副总,”这时左上座个颤颤巍巍老人站起身,沉声道:“方副总年轻有为,人才不凡,真是幸会啊!”
方谨淡淡道:“哪里,您过奖。”
老人也不啰嗦,摆摆手说:“没有没有,你怎担当不起?”紧接着也不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今天其实是想请顾名宗总裁亲自驾临,不料贵体有恙,只请来方副总——外人都说如今顾家是方副总管家,就想问句,今天方副总说话,能代表顾家意思吗?”
——这个外人,指显然是最近已和柯家联盟迟婉如和顾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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