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婉如定定神,重又把文件和笔递到方谨面前,
方谨触电般震,缓缓睁开眼睛。
“姓方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有资格说话人是!”迟婉如哐当声摔杯子:“你以为拖延时间就会有人来救?别做梦,没人找得到这里!”
两次泼水后方谨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湿透,冰渣挂在皮肤上,冻得他面色乌青,开口时甚至嘴唇都在哆嗦。
然而他断断续续地,竟然笑起来:“你误会,迟女士……实在是你下手太狠,还以为你……咳咳咳,想直接打死,好把财产捐赠……回馈社会,咳咳咳!……”
他嘴角不断涌出血沫,迟婉如眯起眼睛,片刻后怀疑道:“你该不会得病快死吧?”
“怎,你还不愿意?”迟婉如声音骤然拔高:“搞搞清楚,顾家本来就不是你!别以为你跟顾名宗睡几年就能做鸠占鹊巢梦,顾洋才是正儿八经顾家种!”
“不是。”
“你说什?”
“说不是,”方谨淡淡道,“本来就轮不到顾洋。”
迟婉如怒从心头起,抬手又是耳光!
那血洒满地,迟婉如愣,大概没想到自己巴掌能打出这样效果,就捏着方谨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只见他脸色灰白,冷汗涔涔,连视线都有些涣散。
难道是车祸撞伤?
迟婉如上下打量他眼,没见有什明显伤痕,不过方谨狼狈姿态让她又有些报复快意,冷笑问:“怎,你用假遗嘱骗母子去香港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
方谨微微喘息,半晌竟然虚弱地笑笑:“要杀你……是顾名宗,救你出来反而是。要不是,顾洋就算坐拥金山你都早死在顾家,今天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迟婉如没想到他竟然还如此理路清楚,顿时恼羞成怒:“混账!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什?!”
“是,”方谨边咳边笑道,“快死。”
迟婉如顿时升起股荒谬感觉。
这个狐媚惑人、狡诈成性东西,用部分遗嘱把她和顾洋骗去香港,哄得顾名宗把整个财团都拱手送上,现在说他要死。
耍她玩吧?
“……行,既然你要死,也不跟个快死人计较。”
她平时力气不大,养尊处优二十年贵太太,那巴掌估计连个鸟都拍不死。但怒火上头时候人下手格外重,啪声简直震耳欲聋,方谨头瞬间偏过去。
迟婉如大口喘气,走上前看,只见他唇角正缓缓溢出丝血红。
这就晕过去?
迟婉如转念想,突然醒悟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好挨打装昏拖延时间,顿时怒道:“来人!拿水来!”
个手下端着水走进来,那杯子里满满都是碎冰,迟婉如毫不留情往方谨脸上泼——哗!
她还想再骂,但刹那间不知又想起什,勉强吸口气放开方谨。
“……你说得也有道理,看在这点上放你条生路。”这话她说得不情不愿,紧接着从身后木桌上拿起本文件递到方谨面前。
——遗产继承附加同意书。
“只要你把这个签,就对外宣布你死讯,然后把你送去海外。只要你这辈子都不再回来,起码能保你下半辈子不愁衣食,怎样?”
方谨却闭上眼睛,露出个微微嘲讽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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