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动不动站在原地,死死攥着手帕,内心时清醒时恍惚。那久远记忆里小姑娘哭泣脸,和方谨略微低垂温柔眼眸,在他大脑里如幻影般闪现,不断交替又重合;最终所有都化作花园草地夜风习习,他恶作剧般突然上去把方谨搂在怀里,那瞬间方谨愕然抬头相望,漫天星辰映在他明亮眼底,如同华彩粼粼水光。
毕竟只见过面,如果当年那小孩其实并不是小姑娘……
如果他直都……这多年都误会……
仿佛有小簇火苗从顾远心头刷地燃起,他连想都不想,手指发抖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因为大脑完全空白甚至连开机密码都输错两次。
接通前那十几秒等待漫长得永无尽头,最终电话那边响起声“喂?”,紧接着着是今天下午院长声音:“顾大少吗,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没来得及送你。其实这边还有些事,关于你送来那个病人……”
后来顾远专门去找管家问那小姑娘是谁,想把手帕给要回来——顾家从没有买小孩子回来当佣人这种可笑传统,因此他以为那小丫头是哪个犯错手下亲戚,或下面公司谁欠顾家债,被抓来当人质小孩。
然而管家却欲言又止,半晌才为难道:“大少,也不知道你说是什人。只是最近顾总为安全计,在到处打听和您同样血型人,你说那小孩很可能就是……”
顾远下明白。
豪门财阀里长大孩子,几岁就早熟比比皆是。顾远当时年纪其实已经开始明白,甚至渐渐接触到很多残忍、不公平、令生活在阳光下正常人很难想象事情。
他只是觉得有点不能接受,为什自己安全,却要建立在另个无辜者性命之上?
微心疼下:要不是小姑娘哭起来很好看,他才舍不得把手帕拿出来呢。
“这丑你还哭,再哭就更丑死啦!”
“叫顾远,你叫什名字?”
谁知小姑娘听见他名字,顿时哭声停,像见鬼般,含泪眼睛下睁得老大。
顾远奇问:“……你怎?”
“孙院长,”顾远打断他,声音中带着他无法察觉,但其实非常明显战栗:“——送去病人,方谨,他是什血型?”
那真只是刹
难道因为自己出身好,生来就高人等吗?
那个夏日午后小姑娘撕心裂肺痛哭,犹如最严厉鞭笞,声声狠狠抽打在他灵魂上。很长段时间内顾远都尽量避免去花园,他甚至会故意拉上窗帘避免从卧室往下看到那几级青石台阶;似乎内心有种难以言喻滋味,让他不想再见到那个小姑娘。
当时他还太小,很多年后他才知道那滋味其实是羞愧和胆怯。
——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
下秒小姑娘霍然跳起,就像只敏捷小兔子,转瞬便冲下楼梯向远处跑去!
“喂!你上哪去?快回来!”
顾远简直给搞愣,等反应过来立刻拔脚就追,但那她惊恐交加之下竟然跑得飞快,顾远个男孩子都愣没追上。他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身影穿过花园,在茂密树林中闪就不见,顿时气急败坏停住脚步:“喂,把手帕还啊!那是妈手帕——!”
声音回荡不绝,小姑娘却再也不见。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