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菌仓里不能用水洗手洗脸,只能拿酒精喷,很快就会造成脸上手上皮肤干裂。那模样凭良心说其实是挺难看,方谨心里也知道,时间久就开始抗拒喷酒精,顾远便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叮嘱他,督促他。
“你还是很好看啊,”视屏中顾远认真道,目光仔细得就像用放大镜观察件完美无瑕珠宝:“你看昨天
他们就这身体相贴,亲密无间,连心跳都紧贴着彼此胸膛跳动在起;半晌顾远终于缓缓俯到方谨耳边,如同诉说个秘密似,轻声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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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谨经医院安排进入无菌仓,骨髓移植程序正式开始。
顾远把他所有生活必需品折叠,打包,消毒,整理出满满三大箱,甚至搬两套鸭绒被进去替换病房里被子。而方谨自己随身带进仓,也就口袋里方整整齐齐旧手帕,和无名指上那枚不起眼素圈婚戒。
进仓后门关,除护士每天固定时间会进去换药之外,概人等不得进入,家属只能通过视频进行探视。而病人在仓内日子是很难熬,方面接受巨大致死剂量化疗,呕吐、腹泻、失眠、抑郁,全身免疫系统被全部摧毁;另方面也要承受巨大心理压力,每天都直面着不可预知死亡。
敢跑,”他低头亲吻方谨嘴唇,温柔道:“——终于抓住你。”
十多年前,顾家花园,十二岁小顾远眼睁睁看着小姑娘手里攥着他母亲遗下手帕,如受惊兔子般嚎哭跑走,气急败坏无计可施;十多年后,还是同个地点,顾远轻柔又不容抗拒把他方助理按在身下,看着他眼睛笑道:“抓住你。”
命运兜兜转转,经过鲜血、硝烟、欺骗和背叛,经过无数曲折爱恨和离奇恩怨,最终回到初遇起点。
“从那时就喜欢上吧?”顾远恶劣地抵着方谨问:“不然怎在经过时候哭,肯定是看小小年纪就风流倜傥,故意想吸引注意是吧?”
“……”
顾远每天都去看他,从早到晚,从不离开视频半步。
最开始方谨还忍着不在他面前吐,后来就什都顾不上。而且化疗头几天根本不是吐,简直就是往外喷胆汁,稀里哗啦弄得身地都是;每每吐完后模样狼狈不堪,方谨就侧过身刻意避开镜头,顾远便在视频里不停哄他,安慰他,也不管能不能被听见,自顾自个接个讲笑话给他听。
很快地,方谨连躲镜头力气都没有。他吃不下东西,每天靠大量摄入营养粉来维持生命,整个人以种肉眼可见速度干涸下去,每天只能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
“真什都吃不下吗?”每天顾远都变着法儿让厨师做饭带来,从视频里展示给他看。
方谨目光涣散半晌,才虚弱地摇摇头。
“还偷东西就跑,想勾着去追你,追不到就能记住你对吧?”
“……”
方谨面色通红,不自然地别开目光。顾远却扳着下巴强迫他转回头,逼问:“是不是,嗯?是不是?你就承认吧,到底是不是?”
他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霸道总裁,方谨终于被问急,破釜沉舟道:“是!”
谁知顾远没嘲笑他,而是静静看着方谨,目光中闪动着温情而专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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