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却突然把手背上针头拔,光脚下床,走到镜头前。
“你——”
“没关系,今天打是葡萄糖。”
屏幕固定在病床边桌面上,方谨拉开椅子坐下来,直视着镜头,那角度就几乎和顾远面对面。近距离下他苍白干裂肤色格外明显,但根根分明眼睫和眼梢弧度,也是那样清晰,顾远甚至产生种能从他眼底看到自己倒影错觉。
“其实看到她时候,想起些事……”方谨说。
顾远笑起来问:“说什呢?”
“方谨告诉你怕跑,天天在家烧香拜菩萨。”小姑娘乐得哈哈:“说,顾大哥讲这几天开销他全包,那买衣服钱能报销吗?方谨说趁着你感激之情还新鲜热乎着,叫赶紧去香奈尔店随便拿十个八个包,免得手术做完你就反口不认账。”
顾远却站在她面前认真说:“谢谢,会报答你。”
小姑娘没太当回事,正巧这时护士来叫她进血液科,她挥挥手就笑着走。
顾远站在原地半晌,感慨地长长出口气,走到无菌仓外。
小护士进去换药,出来还说你生得俊呢,有什好不高兴?”
方谨闷闷把脸埋在枕头里,就只听顾远笑道:“等你病好后咱们去做个祛疤手术,再好好增重几斤肉,回头就捧你进军娱乐圈。保证立刻风靡全国少女,到时候鲜花粉丝,估计你自信心下就回来……”
方谨撑不住也笑,从枕头里偏出只眼睛来瞥他,说:“风靡全医院小护士是你吧。”
“当然直是少女杀手啦,从小学就直被女同学倒追呢,以前在英国白人小妞排着队给写情书,都不带看。”
顾远似乎回味下当年盛况,突然又对方谨揶揄地眨眨眼睛:“你想象不到吧——唔,没关系,你是顾远杀手就够。”
他语气很缓慢
视频中方谨正光脚坐在病床上,身雪白病号服,手背上还吊着水。这也许是他进仓后精神最好天,眼角余光从屏幕上瞥见顾远,便抬起头来展颜笑。
他真已经瘦脱形,但那笑时,眉目五官却还是熟悉神采。
“……跟小姑娘聊那开心?”顾远双手抱肩,居高临下,酸溜溜问:“你俩说什呢,相约出院后手拉手上街买钻戒,还是组团出道进军娱乐圈?”
方谨却不回答,只上上下下打量他,嘴角含着丝奇异笑容。
“……”顾远大奇:“该不会真被说中吧!”
进仓第八天,化疗反应终于停,方谨总算可以吃点顾远带来饭菜,晚上也能稍微合眼睡三四个小时觉。
顾远当然是马上大力表扬鼓励,许诺出院后就给他买大钻戒。
随即到第十天,方谨各项指标终于回升到定程度,检查表明已经到可以接受手术程度;而捐赠者所有准备工作也已做好,可以进行造血干细胞抽取。
手术那天顾远很早就到医院。他去无菌仓外时候,却发现那小姑娘已经来,正对着视频跟方谨说什,笑得很开心。她这几天想必喝不少补汤补药,满面红光脸色极好,笑起来银铃样,满走廊都回荡着那生机勃勃声音。
顾远走到近前,恰好她对视频挥手说再见,回头正巧撞见:“哎!您……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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