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
声音顿下,大概过几秒钟,才听朗白淡淡说:“没什意思,就那些事呗。”
“哪些事?”
“……酒,钱,跳舞,摇头丸,……女人呗。”
“你都沾?”
少年声音还带着中性沙哑,说得那样动听,似乎全然不在谈论人头落地大事。只是听着这样声音,就足以让人血液跳跳往头顶上冲。
袁城突然站起身:“你该去睡觉。”
朗白微微顿。他以为袁城不喜欢听他谈论这些生意上事情,所以随即也就沉默下来。
但是紧接着,袁城把手搭到他肩膀上:“跟你起去。”
朗白还是睡在袁城主卧那个小内室,用厚厚兔毛铺地,磨砂吊灯光华橙晕,温暖祥和色调。朗白站在更衣室落地镜前脱下浴衣,袁城在外边问:“你又在看这些歪门邪道书?”
着夏季浴衣,雪白布帛贴着他肤色透明脖颈,锁骨上淡青色血脉清晰可见。夏天越来越热,炎炙天气让人心烦意乱,袁城总是早早放下刀叉上楼,刻也不在楼下餐厅里多待。
他个人闷在书房里看文件,不准人开空调,门窗全关着,闷得蒸笼样。他在里边坐得大汗淋漓,却连件上衣都不敢脱。
朗白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书房门,低声唤:“爸爸?”
袁城手臂上肌肉突然紧紧,但是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仍然冷淡平稳,点波澜不起:“都几点钟?不是叫你晚上早点睡,睡不着就去找紫文给你热碗黄酒,别耽误做事情。”
朗白小心翼翼反手合上门,光裸脚轻轻踩在羊毛地毯上。他全身上下都只披着件单薄轻软浴衣,中间腰带松松系,大半衣襟覆在雪白肩膀上,勾得人生生移不开目光。
朗白探出头,只见袁城手上拿着本康生传记。
“爸爸,是从你书房里拿哦。”朗白缩回头,面对着落地镜开始找他睡衣。从袁城这个角度看去,更衣室门半开着,镜子里映出截雪白小腿,脚尖微微踮起来,似乎在尽力去勾衣架。他知道小儿子这时候除内裤之外什都没穿——也许连内裤都没有,全身上下丝不挂。只要稍微偏下头,就可以从镜子里看到更多,甚至全部。
袁城回过头,盯着除书本、草稿和枪械分解图之外什都没有书桌,头也不回地问:“阿白!”
“什?”朗白声音从更衣室里传出来。
“上星期王奕他们带你去逛夜总会,逛出什名堂来没有?”
袁城突然烦躁合上文件,又另外打开本,骂句:“北朝鲜那些土匪穷疯,运给z.府货都敢收拦路税,也不怕被李明羽连锅端。”
朗白有些不明白,他把手上杯泡好霍山黄芽放到袁城手边,轻声问:“您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
袁城不答言。
“什重要大事,大哥他不是已经动身去北朝鲜吗。”朗白微微笑起来,“这两年不走水路走陆路,惹到山寨流匪可多,哪能跟他们生气。有小帮派能收服,就收服来为们所用,有不能收服,杀算数。爸爸气着身体可不划算。”
细嫩手指触碰在青瓷杯壁上,点灯光映出指甲椭圆弧度,瓷光温润仿佛水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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