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撑起精神逐渐耗尽,何骁闭闭眼睛,“年年,可以叫声——”
“爸爸。”余年没等他说完,就先出声。他小幅度地扬扬唇角,接着道,“叫余年,爸爸叫何骁,他是个非常非常厉害人。”每个字都说得清晰。
说出这句话后,仿佛从幼时起,直横在心底深深沟壑,在这刻终于愈合填平。
何骁再次昏睡后,余年像是站在悬空巨石上,心里不踏
路易森下意识地背过身,诚心地做祷告,满脸皆是庆幸。
没过多久,何骁便醒过来。他与之前相比,越来越显得瘦削,从轮廓上很难看出年轻时影子。见余年红着眼睛,他抬抬手,想安慰余年,但没有足够力气,只好作罢。
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何骁字顿道,“年年,答应,别难过太久,好吗?”
余年鼻尖酸,小幅度地摇摇头。
何骁眸子里多抹笑意,徐缓道,“这生,能在年轻时遇见你妈妈,能在将死时,找到你,也圆满,别无所求。”
。”
“是应该做。”余年隔着病房门,眉间染上愁虑,迟疑道,“这两天……他精神愈加不好。”
“嗯。”路易森理理本就没有半丝褶皱衣袖,仿佛是在调整心情,好会儿才说道,“医生说,就是这段时间事。先生自己也察觉到,所以在短暂清醒时间里,尽量将事情安排妥当。”
见余年不说话,路易森劝慰道,“先生在病榻多年,早已看淡生死,可以做到平静面对。因为得知小少爷你存在,才多点不甘。但命运不会因为任何人不甘而停下脚步和进程,不是吗?”
余年深吸气,尽量不去想太远,“去院子里摘几朵花,刚刚答应,要把盛开花带回来给他看。”
“曾经埋怨过踏月,后来又加千倍百倍地埋怨过自己,再后来,埋怨过命运坎坷。但最近,发现,踏月生下你,命运又让遇见你,这些,都是上天赠与。”
余年握住何骁枯瘦手,重重点头,哽咽,“能遇见您,也是上天赠与。”
何骁手指微微弯曲,尽量反握住余年手,“希望你不要怪,不敢见你,是因为啊,怕见你,就会贪心。会贪生,会怕死,会不想面对死亡,会舍不得离开你、离开这个世界。”
余年声音很柔和,“懂。”
何骁视线转开,落到站在余年身后谢游身上,神情里有欣慰,“真好啊,们年年,以后不会是孤单个人。”
不过命运脚步远比余年预估来得更快些。晚餐时,路易森突然来找余年,说先生有些不好。余年仓促起身上楼,脚踩在楼梯上时,个不稳,差点摔倒。
谢游从旁边伸手,稳稳地扶住他手臂,余年这才发现,自己腿都是软,半分力气也没有。收紧五指,他神色仓皇地看向谢游,张张嘴,想问,却个字都说不出来。
快速地吻下余年眉心,谢游语带安抚,“年年,别怕。”
由卧室改建病房里,医护人员正匆忙出入,凌乱脚步声,像根根钢针样扎进人心里。余年挨谢游站着,眼不眨地盯着里面情况。
不知道过多久,主治医生才从里面出来,用英文说道,“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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