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到察觉天色转阴、闻见风里那种下雨独有湿漉漉冰凉气味,意识到没带伞拔腿就跑那几秒钟里,就已经有豆大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毫不留情地把人淋得浑身湿透。
但作为雨视角,这切却发生得很慢,好像点都不必着急。
从片积雨云落到地面轨迹和时间都是固定,他只要枕着手臂,悠闲地欣赏那些涌动云层、云间异常明亮电闪。
愿意坐着也行,坐累直接躺下也没问题,有兴致话也可以尝试高难度跳水动作。
他先落在只鸟羽毛上,疏水层很快就让他变回圆溜溜水滴形状,那只鸟飞快将他抖落下去,加快速度咻地钻进岩间巢穴。
怪不得人类总是痴迷于各种看起来更像是飞极限运动:跳伞,空中冲浪,翼装飞行……又总是忍不住给各种信仰里加上点飞行元素,谁家神或是图腾要是不会飞,那恐怕必须找点什更酷炫技能,才能勉强说得过去。
这或许是灵长类动物对祖先点小小抱怨:看看人家翅膀,看它们能追得上风。
他现在仿佛自然而然就学会飞,只要猛地拍打翅膀——滑翔和俯冲刺激让他几乎想不起来所有值得烦心事。
那些已经黯淡和失去光泽羽毛开始在风里融化,阳光成暖洋洋助溶剂,那种感觉并不疼,更像是次惬意温泉之旅。
融化并没有干扰飞行,他回过头看着那片云,云被融化羽毛染成漂亮淡粉色,漂浮在蓝得快要滴出水天空里。
知这片森林每个角落。
年轻小树争抢着那小块还没被枝叶占满天空,小撮苔藓正在慢吞吞地开出米粒大小花,松鼠绕着树干灵巧穿梭,停在枝头警惕观望。
森林里更多是鸟,各种各样鸟,借着晨露神气地梳理漂亮羽毛,叽叽喳喳地争吵着第缕晨光落下来位置。
他在这里安静地站下去,或许站几百年,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瞬间。
直到最后片枯落黄叶也落下去,森林开始安静,没有风摩挲树叶沙沙声,小截枯枝咔哒声折断。
然后他被甩到树叶上,这是当初长得最猛棵小树,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强壮茂盛,枝杈间栖息着不少动物,绿油油叶子成最好滑
“鸟在死去后,会变成云。”
他从身后被人抱住,从那朵云里坠下去:“和你们那里云不样,这种云会叽叽喳喳叫……等他们不耐烦当云,就可以找颗蛋钻进去,变回小鸟,或者下场雨。”
雨也会做梦吗?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正作为滴雨向下落。
这个过程在地面上看来真很迅速。
“这是树濒死梦域。它们在每个秋天照常死去,在每个春天惯例重生。”
有人握住他手:“在你们世界,你能看到最古老、最根深叶茂树,在每个春天也都是充满好奇年轻小朋友。”
那只手拖着他,把他从逐渐安稳沉眠寂静里抽离出来,他发现自己手变成翅膀。
翅膀颜色已经不再鲜艳,但他还是从那些特有羽毛颜色里,准确地认出这是森林中最嘚瑟、最热衷于炫耀羽毛那只虹彩吸蜜鹦鹉。
飞翔感觉先于切,明确地占据他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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