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纳似乎隐约感觉到些许异样,下意识蹙蹙眉,却依然没能立即从深沉睡梦中脱离出来。只是本能地偏偏头,皱眉不情愿地低声嘟哝句别闹,又往被子里面缩缩。
几乎就隐约显出些极干净柔软少年模样。
维诺呼吸微屏,忽然想起中尉离开时话,极强烈痛楚忽然后知后觉地自胸口炸开。
像是被把匕首狠狠刺入胸口,毫无章法地搅动刺戳,痛楚跟着血脉蔓延,每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疼。
仓促地咽下那声闷哼,维诺无声地弯下腰,伏在那个人熟睡着床沿,胸口疼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已经与黑暗同行人,不会再有彻底归于光明机会。
这点,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
“定会想办法……”
维诺缓声开口,语气压得极低沉,甚至已经隐约显出些喑哑血色:“会为他正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真正英雄。会把他带回到阳光下,他会好好活下去,他定能好好活下去,保证。”
中尉没有答话,只是朝他举手敬礼,沉默着直目送他进门,才终于忍着泪快步离开。
“他睡下吗?”
终于整理好心情,维诺才来到卧室外,就和轻手轻脚出门中尉撞个正着。
望着对方眼中依然不及散去些许血色,中尉轻轻点点头,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您都听见,维诺殿下。”
“都听见。”
迎上中尉稍显复杂目光,维诺微微颔首,等到对方几乎要与自己擦肩而过,才终于沉声开口:“在这之前,你从没和说过这件事。”
他们曾经只是同学和战友,他从来不曾试图更深入地解过对方,也不知道那时戴纳在没有任务和训练时候,在那些最真实和放松私下里,究竟是什样子。
直到现在,他才隐约窥见当初那个少年
维诺放轻动作推开门,戴纳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他只手还放在外面打着吊针,被子好好地盖到肩头,眉宇间依然有些虚弱倦怠,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可可香气。
维诺没有惊动他,只是缓步走过去,在床边椅子里坐下。
也只有这样安静地熟睡着,这个人才终于彻底卸去所有防备。神色显得无辜又柔软,黑发散落在额间,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薄汗。
监视器里画面似乎还在眼前,维诺胸口几度起伏,才终于重新归于平静,替他轻柔地拭额间细汗。掌心无意间划过对方眼睫,带来极隐蔽酥麻触感。
“那时候元帅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也不愿草率地说出来,叫您因此而更加烦心。”
中尉站定回身,望着对方暗沉双眼,深吸口气抬起头。
“知道您心里直有个结,维诺殿下,元帅也直知道。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辩解什,在刚开始跟随他时候,他曾经做过噩梦,在梦里直说对不起,直哀求他梦中那个人——不要逼他。”
维诺瞳色愈深,垂在身侧双拳攥得死紧,整个人几乎已经凝成尊雕塑。
望着他反应,中尉眼里显出些哀伤,声音轻忽下来:“知道您很尊敬那位老师,可元帅原本是可以很好地活着,是可以和你们样,成为受人敬仰英雄,光明正大地活在太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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