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血重新抬头望向他,那双眼睛仿佛已然温和下来,可只要迎上去,便分明能看出温和之下不容置疑冷硬坚决。
陆璃不会跟他走。
“知道,你早晚都是要死,第天起你就对说过……”
沥血终于垂下头,声音也喑哑下去:“只是想不通,你明明救那多人,那些被贬谪出去朝臣,如果没有你,根本就没办法活下来。可他们却什都不知道,反而都在骂你,甚至都恨不得至你于死地,你就点都不难过吗?”
苏时微怔,目光重新落在那个精巧玉瓶上,在掌心轻轻转,眉眼倏而显出些释然清淡弧度。
他只是想好好看着他好不容易庇护下来,又借着昏庸君王影子呵护长大孩子,想看着宋执澜能堂堂正正地登上皇位,就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是从皇宫里来。原本还在想,既然那小皇上非要杀你,定是个,bao君,不如先杀他——可又想起你,如果这做,你定不会高兴。”
沥血望着他,从怀中掏出个淡青色玉瓶来,放在他手里。
“去时候,群老臣围着那个小皇上,在商议对你处置。他们说皇上刚即位就亲自下令斩杀朝臣,未免显得有些刻薄寡恩,不如叫你自己死,既能以全皇威,又能不显得太过冷血,叫人寒心。”
玉瓶不大,触手沁凉。
早晚会自绝生路,你记得吗?”
沥血动作微滞,怔忡望着他,神色茫然无措,仿佛头次没能顺利理解他语意。
“叫你帮做事,它们看起来确是好事,所以你才会愿意帮。可你也该清楚,那些罪名也同样都是真,时至今日,无非罪有应得而已。”
迎上他目光,苏时深吸口气,耐心地说下去:“你忠义为怀,今日冒险出手搭救,陆璃心中感怀至深,却不能随你走。”
“可是——”
“如果他们恨得只是陆璃个人,只要陆璃身死,就能消弭他们怨恨,就能叫他们依旧相信朝堂,相信皇上,相信尽忠尽诚便可开创片清明盛世,又有什可难过呢?”
怔忡望着眼前人,沥血沉默良久,终于长叹声,推开窗轻巧跃,身形转瞬便已消失
苏时目光落下去,指尖轻触上玉质流光,声音平静得甚至有几分温和:“他也同意?”
“他没说不行,所以那些人就直接叫个太监,把这个给你送过来。”
背着日光站在阴影里,沥血声音硬邦邦传来:“气坏,却又怕坏你事,就没动那些老家伙,只是把那个太监往死里揍顿。又不知道拿它怎办,只好拿过来给你。”
无限寒凉下去心口隐约漫过暖意,苏时忍不住勾唇角,无奈笑:“知道,多谢。”
他神色已经彻底归于平和,再看不出初闻死期时那刹动摇。
沥血哑声开口,却又无从反驳,半晌才哑声道:“可你今晚就要死,你知道吗?”
苏时心口忽然跳。
他自然是不惧死,甚至是在隐约期盼着那个终结到来——可不该是现在。
他至少不能现在就死。
宋执澜登基大典还没有定准日子,原身最后心愿还没有完成。陆璃这生都不曾有过真正恣意潇洒机会,这已经是唯近乎任性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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