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处再无留恋,阵狂风卷过,狄浩思已腾身而起,拂袖踏风而去。
方逐溪紧随其后,心中却依然想着师弟在林中孤零零身影。只觉越想越觉心中苦涩,胸口血气不住翻涌,开口时竟难掩哽咽:“师父……”
“哭什?还不快走,去不复峰,你师弟定然在那里留线索,
随着他回溯记忆,众人眼前也显出应情形。惊觉竟已经历过这多往事,人人眼中都显出错愕,清虚道人忽然抬手捂住额头,冷汗涔涔地低下头去,神色瞬恍惚:“怎会……”
明明发生这多事,他们为什竟然能点都不在意,就这样仿佛什都不曾发生样继续活着?
他们究竟都忽略什——为什就会忽略这重要事?
方逐溪已看得眼眶赤红,几乎就要出手强行解开众人封印,叫他们好好回想自己当初都做些什,却被狄浩思抬手止住。
师弟封印住这些人记忆,分明就是为叫他们不至于太过自责,可这些人又哪有个配得上这般照顾。方逐溪胸口急促起伏,语气也难掩激烈:“师父,就这样放过他们不成!”
印。
这确实是师弟神魂力量,可就连当初误解加身,师弟也曾坦然受之——究竟是何等不堪经历,竟能叫他不惜耗费神魂,宁可将这些人记忆封印住,也不愿再叫当初往事被任何人记起?
狄浩思沉着脸色没应声,神识绕过封印,将往事阅过,心头越发寒凉下来。
妖族之战,明明无人关切询问,那个蠢徒弟竟将自己拼得浑身是伤。妖族大圣摆下灭天阵,依然是他独身力挽狂澜,将所有人护在身后半步不退,终于叫众人得以捡回条命,却也因此重伤几死。而那些侥幸活下来人,居然也无人想过究竟是哪来这般死里逃生运气。
之后那些年里,徒弟修为越来越高,与这些人也渐行渐远,却仍频频暗中护持。圣君肆意妄为,暗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没有自家徒弟暗中周旋,只怕这天阙根基都或许不稳。
“何必解开?他们当初不知道动动脑子,不知道把眼睛擦亮,现在就这样浑浑噩噩,不是正好?”
狄浩思冷嗤声,目光扫过众人,缓声道:“既然他要救你们,当师父也不会叫他功亏篑,白白毁他善果——你们既然喜欢做梦,就多做几个梦罢。”
他声音缓缓落下,神识已潜入众人识海,将那段记忆独立抽取出来,形成无处逃脱梦魇,落在那道封印之外。
从今往后,这些人清醒着时候仍然与常人无异,封印也还会起效,可只要睡着,都会在梦中回忆起那些被深藏过往。
修仙之人性命恒长,若是能活上千万年,那就只好做上千万年这同个梦。
这般劳心劳力,竟只换回来个心狠手辣魔道污名。
云梦幻阵外那当头剑,阵中冷漠质疑,竹林中残杯冷酒,层加层,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分明已叫人心中寒得不能再寒,竟还被这些人糊里糊涂听信妖魔之言,将仅剩残魂摄来,任人折辱摆布。
那道缥缈身影分明已是心求死绝望冷清,看着自爆时迸射耀眼亮芒,他竟莫名替徒弟觉得松口气。
若是不得不这样活着,确实太过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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