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清冽明朗,压着庞甘苍老浑浊嗓音,吐字格外清晰笃定。
庞甘脸几乎气成猪肝色,死死瞪着他。
云琅被人按着,躺在铡刀底下,神色诚恳:“此事说来话长,尚得慢慢理顺。老太师若有闲暇,还请饮杯凉茶败败心火,寻个僻静之处坐稳当,屏退闲杂人等……”
“云公子。”监斩官小心打断,“时辰紧迫,长话短说。”
云琅:“怀琰王儿子。”
“虽说凶险,但那阎王府大门常年不开,说是抱病闭门谢客。”
有人悄声道:“这两年连他们府上人也见少,倒是松快许多。”
“不是告病?”又有人道:“听说是父母族人死得太惨,留他个,哀思过度,说不定这两年真是病得不成……”
“云氏余孽。”庞甘看向刑台,“谋逆作乱、残害忠良,满门抄斩,并脱逃之罪,今认罪伏法——”
云琅出声:“且慢。”
那人愕然:“天子脚下,如何竟容得下这般残,bao行径?”
“新近来京城吧?”
有老者离禁军卫士远些,低声叹息:“当年乱得很,先帝只说要把端王下狱,没成想*人作梗,竟害得端王家死于非命。”
“先帝痛悔,彻查后,就让端王小儿子把爵位给袭。”
“听说是因为端王幼子那时尚且年少,先帝不想他伤心,便下旨将封号也改。”
斩官稍迟疑,硬着头皮道:“可是皇上——”
“皇上如今忙着处理北疆之事,早已不胜其扰!”庞甘厉声,“等为臣,岂不正该替君分忧!”
监斩官额头尽是冷汗,不敢再开口,称是后退。
云琅原本阖眸盘膝静坐着,不知听见哪句,睁开眼睛。
“琰王萧朔?”侍御史在刑台下,悄声问老文吏,“可是端王那个……”
庞甘脸色骤沉,又当他临死吓得改念头,打算供出别人来保命,压着脾气等他说。
云琅好奇:“你们说那位琰王,便不来吗?”
“放肆!”庞甘怒火冲顶,厉声叱道,“来与不来,与你何干!?”
已经看出云琅打定主意不配合,庞甘再不由他打岔,寒声道:“开斩——”
云琅:“与有干。”
“新赐下封号,正是琰字。”
“因着这层,先帝和今上都对他格外宽容。”
老者拍拍那人,悄声道:“琰王冷酷残,bao,没什做不出来,咱们京城私下里都叫他活阎王。”
“可不是。”人点头附和:“他割你舌头,也不会有半点事,最多闭门思过几日罢。”
那人半惊半疑,脸色也跟着白下来,牢牢闭上嘴。
老文吏沉声:“噤声。”
侍御史脸色也跟着变变,低下头闭紧嘴。
人群原本议论纷纷,听清台上声音,瞬竟也静静。
有人探头探脑看看:“这琰王什来头……”
“不可说!”人急声打断,“被琰王府上人听见,要割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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