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还同先帝说,家之人也有同室操戈,样血脉未必同气连枝
萧朔抬眸,似是觉得有趣,轻轻笑声。
他眉眼薄凉,不笑已足够慑人,笑便更叫人心中发寒。
御史中丞看看两侧玄铁卫,下意识要再退,又听见萧朔出声:“不必找柱子。”
御史中丞抱着门框,愣愣抬头。
“原来靠这个办法,就能困住他不跑。”
“前几任御史台,睁只眼闭只眼,也都过来。”
传旨太监与他私交尚可,顿顿,又低声道:“敢来府里,都被结结实实打顿扔出去。非要弹劾,都去补冷清闲缺。”
“中丞是佑和年间榜眼,不涉党派,底子干净。”太监悄声,“前程无量。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御史中丞听得怔忡,站在门口,看着萧朔掌中棋子。
太监不再多说,笑吟吟告罪,由府内下人领着出殿门。
御史台奉命监察*员行止,御史中丞晾在旁,眼睁睁看着违礼破例条目条条往上加,不由皱眉:“公公……”
“大人头回来这琰王府,不明白里面规矩。”
传旨太监笑笑:“皇上对琰王宠爱有加,这些小事,律都是不管。”
街头巷尾传说那些,最多只是寻常人眼中表面文章。在朝里宫中,厚待更是有增无减。
有朝不必上,有错不必审。应贡品份例俱由琰王先挑,大宛进贡汗血宝马,禁军和朔方军都没轮到,先给琰王府。
京城雪下整夜。
雪霁天明,御史中丞奉圣旨,早就匆匆赶到琰王府。
御史中丞在正门外锲而不舍地候两个时辰。
终于在叫人搭梯子、准备头撞死在先帝亲手题匾额上时候,被从房檐上请下来,进王府侧门。
萧朔在书房,披着件玄色外袍,正专心致志打着棋谱。
萧朔饶有兴致,拾两枚棋子:“中丞这半个月,撞几次?”
御史中丞脸涨得通红,松开手,飞快整理衣冠:“此事与王爷无关!”
“佑和二十六年榜眼。”
萧朔今天难得好兴致,并没计较他言语冒犯,看着下人分拣棋子:“你是那个刚赐琼林宴,族中就有人触法抄斩,被他保下来?”
萧朔言语间已提两次“他”,御史中丞来不及装听不懂,咬牙低头:“是。”
萧朔打完副棋谱,落下最后枚黑子,拂乱棋局。
那封圣旨被晾在桌旁,萧朔看看,随手搁在旁:“中丞还有事?”
“下官……”御史中丞定定神,拱手道,“有些私事。”
萧朔点点头:“来人。”
御史中丞刚听朝堂密辛,心头紧,往后退开半步。
御史台上弹劾条文,圣上看都不看,就拨付给龙图阁烧火。
哪怕和几个皇子比,琰王恩宠也是独份。
御史中丞听得隐约心惊,眉头蹙得反而愈紧:“长此以往,岂不——”
太监笑道:“大人。”
御史中丞醒神,忙刹住话头。
“琰王。”
御史中丞双手奉着圣旨,在门前站满炷香,终于再忍不住:“圣上有旨——”
萧朔点点头:“放下罢。”
御史中丞看得诧异,还要说话,被边上传旨太监笑呵呵拉把。
太监接过圣旨,朝萧朔恭敬俯身,承到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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