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批侍卫司杀手追过来,云琅就有此虑,此时更坐不住,吸口气:“刀疤。”
刀疤始终守在外头,应声进书房,快步走到榻前。
云琅撑着胳膊,坐起来些:“昨夜行刺——”
“应对及时,兄弟们跟玄铁卫伤几个,都不重。”
刀疤怕他费力气,不等云琅问完,口气禀报:“只是院子毁大半……还被放把火。”
事出突然,他自顾不暇,还没能顾得上细想昨夜刺客来路。
他进琰王府,在等闲外人看来,无异于自寻死路。要不多久,就会被琰王手刃以泄心头之恨。
还不放心,急着要他性命,无非实在忌惮。
要是怕他被逼急,玉石俱焚,不管不顾说出当年全部真相。
要……
“不破不立,引发旧伤再通血脉,比现在疼上十倍不止。”
梁太医生着气站阵,看他不说话,才又道:“不能用麻沸散,要你自己推行血脉。”
“或者你就这般躺着。”梁太医道,“再如何行针,无非理气排淤,止止疼罢。”
梁太医:“老夫言尽,你自己衡量。”
云琅哑然,抬手同他作谢。
“你这旧伤,七分确实凶险,剩下三分,在你自己糊弄。”
梁太医看他半晌,稍缓些语气,沉声道:“老夫不知你究竟出什事,可你不把自己命当命,有病不理有伤不治,还是看得出。”
“你这样,老夫也没少见过。”
梁太医道:“觉得自己没几日可活,便不遭那个治病罪,只管挑着自己高兴事做。拖到死期,闭眼蹬腿事。”
云琅咳咳,小心劝:“您声音稍微轻些……”
云琅所料不差,蹙蹙眉。
“那时少将军已被琰王带走。”刀疤道,“玄铁卫以为琰王还在里面,还吓得不轻。”
云琅又想起那几箱子誊抄奏折副本,心下沉沉,无声蹙眉。
萧朔当年就能跪求重新查案,从来不是任人欺瞒哄骗脾气,避箭雨时同他说那些话,无疑早开始暗中调查。
这些年,他四处逃亡保命,把萧朔个人扔在京里,也不知道查出多少端倪始末。
虽然传言多少有些偏差,萧朔并非当真那般既残,bao且嗜血,日啖小儿三百个。但论起行事手段,个偏激狠厉、无所顾忌,总是占着。
长此以往,幕后之人越发忌惮,早晚要痛下杀手。
梁太医世声名尚且拿捏在琰王手里,还要找办法治云琅伤,没工夫同他客套,匆匆走。
云琅自己发会儿呆,撑着胳膊,边轻轻抽着凉气边躺回去。
梁老太医着不慎误上贼船,医术却是分毫不差。
组针行下来,疼归疼,始终盘踞在胸口压抑闷痛却散去不少。
云琅趁着心神清明,合眼躺平,在心里慢慢盘算。
“现在知道怕人听见?”
但凡医者,向来最气这等病人。梁太医扫他眼,收拾东西:“行针是通你肺脉,若要效果最好,得站起来走。”
“……”云琅被他扎身,低头看看自己仿佛拥抱头豪猪架势:“就这走?”
“自然。”梁太医莫名,“不然如何,蹦着上房吗?”
云琅咂下嘴,猜出老太医只怕在萧朔那受十肚子气,不再找骂,安安生生闭嘴听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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