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哑然:“你若实在心中不痛快,出来打架……”
“你当初立什誓。”萧朔神色漠然,偏下头,“是万箭穿心,还是马革裹尸?”
云琅肩背微绷下,张张嘴,无声垂眸。
萧朔看着他,眸底片冷戾,择人而噬凶兽像是随时都能撞破出来:“你走之前,把证据留给先皇后,是吗?”
云琅扯下嘴角:“是。”
“然后,他会打仗。”
萧朔笑笑:“酣畅淋漓打仗,把这些年背着、记着,在心里死死压着,全发泄干净。”
萧朔抬手推开窗户:“你当初在城隍庙,血誓是怎立?”
云琅靠在窗外,脸色隐约淡倦泛白,看他半晌,勉强笑下。
老主簿万万想不到听墙角这等习惯竟也传这快,看着窗外:“云公子?!”
老主簿心有余悸:“如何这般艺高人胆大?!万失手——”
“他若能试探出任何支兵力,能调度有章、围他不失,将他缉捕归案,自然可放心刎颈随父王而去。”
萧朔道:“今日,你便碰不着活人。”
“……”老主簿眼睁睁看着王爷就这接受辈分,张张嘴,无力道:“王爷……”
“能勉强拖他活着,有件事,却随时随地能要他命。”
,低声:“到时候,云小侯爷就算再闲不下,有王爷领着他,游历山水也好,纵马河山也罢……”
萧朔静静站着,不知听到哪句,笑声。
老主簿不敢再多说,噤声低头。
“当年妄念罢。”
萧朔写几次,笔下始终不稳,抛在旁:“如今朝中无将,除却朔方军,剩下无论禁军募兵,律兵羸马弱,不剩战之力。”
“先帝急召你回来,不是因为不信任你。”
萧朔:“是因为你再打下去,就会把这条命生生耗死在战场上。”
云琅站得累,倚在他窗边:“是。”
“先皇后选在那个时候引发旧案,是因为旦开始彻查旧案,无论你是不是愿意,都必须回来。”
萧朔:“有些事,只有你回来才能继续,
“他答应你保命,你答应他什……将过往密辛嚼碎,咽进肚子里?”
萧朔并不看云琅,继续道:“应当不止。他生性多疑,只这样不够。”
“你应当是应他,带着这些秘密死在北疆。”
萧朔道:“如今你既活着回来,其实就已算是背誓,是不是?”
“……萧朔。”
萧朔走到窗前:“无论何时,旦北疆有失,朝中又无将。你猜他会如何?”
老主簿从未想过这层,怔怔道:“云公子,大抵——”
“他会偷马,回府去拿他枪。”
萧朔垂眸:“云少将军规矩大,大概还要设法弄来身像样衣服,花言巧语骗他那些亲兵留在京城护着,单人独骑回北疆。”
老主簿脸色煞白,错愕愣住。
“此事非旦夕所至啊。”老主簿皱紧眉,“要改,也非朝夕……”
“正是改不。”萧朔道,“他也清楚。”
常年征战沙场,执掌朔方军,云琅比任何人更清楚如今朝中军力如何。
这些年,萧朔派人盯着云琅天南海北跑,心中其实清楚他是在做什。
“您是说……”老主簿愕然,“云公子四处逃亡,还要设法试探四境兵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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