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讷讷反驳:“不曾与戎狄打雪仗……”
萧朔心神未定,周身杀意仍凝而不散,凛眸横他眼,把云琅剩下话尽数堵回去。
云琅被他暖着手,安静会儿,就又忍不住,弯腰细看看萧朔神色。
同金吾卫将军说过话,云琅实在不放心,特意进宫看看。
虽说两人心里都大致有数,萧朔身子自然没什大碍,做什都是特意给那位皇上看。但也难保萧小王爷就后来居上,把内力修炼到自震心脉地步。
他也顾不上在意,忧心忡忡拽着萧朔,把那只手往他眼前怼:“怎会是十八个?皇上给你吃药?你再看看——”
萧朔方自从梦魇中挣出来,身上叫冷汗浸透,半分力道也没有,有心徒手拆云琅,终归有心无力,狠瞪他眼。
云琅看他目色清明,稍稍松口气,抬手去摸他额头:“怎这烫?你——”
萧朔懒得解释,扯过云小侯爷冻得通红手,把暖炉塞进他手心。
云琅刚捧两捧雪,掌心正冰凉。陡然碰暖炉,竟也烫得吸口气,不迭左手倒右手:“嘶。”
总归云小侯爷闹腾惯,真沉进片虚无里,若是没人作陪,定然要无聊得翻天覆地。
萧朔肩背慢慢松缓下来,身上知觉分分消褪,几乎要没入那片安宁静谧深黑里,忽然被人把拽住。
不及反应,捧雪冰冰凉凉,半点没浪费地尽数糊在他脸上。
萧朔:“……”
拽着他人丧心病狂,不等他缓过口气,又捧雪结结实实照着脸拍下来。
耳鬓厮磨。
……
萧朔急喘着,死咬牙关,拼命要从不知多少次找上门来梦魇里挣出来。
这场梦已缠他五年。老主簿忧心忡忡,四处寻医问药,镇惊安神药副副吃下去,从来不见效用。
加上临入宫前云琅教他、他亲口在御前说,甚至……还比过去丰富不少。
云琅原本只想看眼就走,在窗外探头,却正好迎上陷在梦魇里萧朔
萧朔胸口起伏不定,眼底戾意喷薄呼之欲出,死盯他阵,把暖炉抢下来。
云琅不太舍得:“欸——”
萧朔解开衣领,把云琅双手拉过来,贴在肋间。
云琅僵,张张嘴,耳朵不自觉热:“小……小王爷?”
“别动。”萧朔冷声,“如今算是知道,你这阴寒之气是怎入体。”
萧朔不及睁开眼睛,已凭着多年养成习惯,抬手握住来人手腕,顺势向窗外隔档,把捧雪尽数泼在窗外。
他咬咬牙,睁开眼睛:“云、琅——”
云琅坐在窗棂上,松口气,抬起只手:“快快,这是几个手指头……”
“十八个!”萧朔死死压着火气,把将他拽进来,关严窗户,“你来干什?!”
“看你。”云琅没坐稳,被他拽,半点没防备地坐在萧小王爷腿上。
萧朔被困死在地狱般无尽血色梦魇里,想起云小侯爷躺在榻上没心没肺架势,都被气得没绷住笑声。
夜深风寒,沿着窗缝向里灌进来,将他裹挟着,往更深黑沉缓缓拖曳进去。
萧朔胸口时滚热时冰冷,被狰狞痛楚翻绞着撕咬,心神反倒渐渐平静。
倒也没什不好。
云琅既然累,并沉下去也没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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